张桂梅考前“严厉”叮嘱学生 点亮希望之光！2025年6月6日，天还没亮。云南丽江华坪女子高中的楼道里，手电筒的光晃过斑驳的墙皮，照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张桂梅扶着栏杆，一步一喘地爬上五楼。她手里攥着小喇叭，沙哑的嗓音划破寂静：“姑娘们，起床了！”这是她第十五次送考前的清晨，和过去十四年一样，凌晨五点叫醒学生，深夜查完宿舍才躺下。她说：“只要活着，我就要送考。得让她们知道，我和老师都在，不用怕。”小喇叭是国家博物馆新收藏的“文物”，上面还贴着泛黄的胶布。去年，它陪着1804个女孩走进考场；今年，它又要为另一群孩子嘶吼。有学生偷偷哭过：“张老师走路都打颤，可喊我们名字时，声音比谁都亮。”

张桂梅常说：“我这条命，是捡来的。”1957年，她出生在黑龙江一个农户家，是第12个孩子，刚出生就被裹进草席准备送人。幸亏姐姐抢回她，说了一句：“这是条命！”17岁，她响应号召到云南支边，当过炊事员、卫生员。三次高考落榜后，她在林场夜校拿起粉笔，从此再没放下。1996年，丈夫胃癌去世，她躲到华坪教书。那时的她不知道，这片土地将成为她燃尽生命的地方。第二年，她查出子宫肌瘤，吞着止痛药送完中考学生，才躺上手术台。切除的肿瘤重达两公斤。术后医生让她休养半年，但她24天就出院，杵着木棍站回讲台，她说：“我得把欠学生的课补上。”

2002年，张桂梅萌生念头：办免费女高，斩断贫困代际传递。有人当面嗤笑：“你疯了吧？”她跑去企业募捐，被保安放狗追咬，裤腿撕烂，脚上淌血，坐在街头大哭。哥哥病危时，她正为学校录节目，等来企业家承诺捐款50万，也等来哥哥火化的消息。从2002到2007年，张桂梅的筹资之路布满荆棘，但她从未想过放弃，她的行动也感染了很多人。华坪县妇代会上，农妇掏空衣兜：“张老师，这是我回家的车钱，您拿去吧！”张桂梅攥着皱巴巴的五元纸币，哭到窒息。那些自己步行几十里山路回家的女人，把“路”让给了女孩们的未来。2008年，女高终于建成，94个女孩入学。她们背着补丁书包走进校门，其中有傈僳族放羊女，也有被退婚的十六岁新娘。学生基础差，老师没经验，全县等着看笑话。张桂梅带着老师去丽江偷师，回来搞“题海战术”：“不管科不科学，能考走一个算一个！”2011年高考，女高本科上线率73%，综合上线率100%。成绩单出来那天，张桂梅瘫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

“家访是我的备课。”张桂梅的独门绝招，是走进每个学生家里。有个女孩数学只考6分，家访时发现全家住山顶板房，父亲残疾，母亲咬牙供女儿读书。张桂梅当场联系贷款，转头问女孩：“这家庭，你说怎么办？”后来，女孩考上了大学。学生李敏想辍学打工养家，张桂梅冲进深山拽住她：“回学校！你的作业本写着‘我想当医生’！”女孩哭喊着：“我家连盐都买不起了！”“钱我来想办法，你只管读书！”她郑重向女孩承诺。三年后，李敏考上昆明医科大学，成为乡里第一个穿白大褂的人。15年，2000多个学生，12万公里家访路。她摔断过肋骨，晕倒在泥地里，被村民当骗子赶出门。但她说：“看到姑娘们趴在灶台边写作业，我就得管！”

张桂梅的荣誉能贴满一面墙。“七一勋章”“时代楷模”“全国脱贫攻坚楷模”……但她把奖金全捐了：30万给小学，3万给灾区，丧葬费都想预支给学校。也有人质疑她“填鸭式教育”。她咧嘴一笑：“山里的孩子，只有拼命的份儿。”有毕业生带娃回校，她立刻黑脸：“滚回去工作！我要的是战士，不是贤妻良母。”每年高考那天，张桂梅会穿洗褪色的黑裤子，攥着小喇叭在考场外踱步。学生说，她像棵“歪脖子树”，身子斜着，根却扎得比谁都深。63岁的她一身病：骨瘤、肺气肿、风湿。有次疼得撞墙，医生吓坏：“您这身体，早该住院了！”她摆摆手：“等我死了，随便烧哪儿都行。活着，就得看着姑娘们飞出去。”

清晨五点的华坪，山雾未散。张桂梅摸索着贴上膏药，缠好手指胶布，拿起那个漆皮剥落的小喇叭。喇叭开关发出“滋啦”的摩擦声。这是她与1800多个命运交锋的第十五个年头。而小喇叭身上的每道划痕，都是一个女孩翻越大山的足迹，更是张桂梅的一个个期望。此刻的滇西峡谷，晨雾中又传来沙哑的呼唤：“快起床！读书改变命运的时候到啦！”那声音如梅枝划破冻土，在群山间震荡出永恒的回响。华坪女子高中的操场围墙上，至今刻着张桂梅亲手写的十二个大字：“远方有灯，脚下有路，眼前有光”。只要还有一个女孩被困深山，张桂梅就不会放弃。每年高考季，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去送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