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宁波‘老法师’加两个红帮裁缝、一把扬州剪刀,我阿宝变成了宝总……”电视剧《繁花》特别火,剧中出现的宁波元素,也让甬城观众倍感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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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帮裁缝
“西装一定要讲料作……夏天嘛,派利斯、凡立丁;冬天嘛,法兰绒、轧别丁、舍维呢。”《繁花》剧中,男主角请宁波红帮裁缝定制了一套套西服,气质瞬间从街头青年转变为优雅绅士。剧外,红帮裁缝也再次成为了各方的焦点。
“红帮裁缝”又称“奉帮裁缝”,发轫于清末民初,发祥于奉化江两岸,包括奉化区江口街道(新桥下、王溆浦、张家浦、蒋葭浦、前江等村)、西坞街道(顾家畈、泰桥、东陈等村),鄞州区茅山镇、姜山镇等。在上海话中“红”与“奉”两字声韵相近,又因为这些裁缝大多会为“红毛人”(旧时对外国人的称呼)进行西装制作服务,所以久而久之,都以“红帮”称呼。
服装业中的红帮裁缝为什么会成功?仅凭一把剪刀、一把熨斗和一卷皮尺,为何能够缔造时尚传奇?除了在顺应历史潮流的基础上勇于突破传统之外,诚实守信和团结协作也非常重要。红帮裁缝始终以诚信作为立业之本,宁可拒绝十次,绝不食言一次,宁可赔本道歉,也绝不让一件次劣商品出门。这种宁波帮的创业精神和匠心品质,时隔百年后仍熠熠生辉。
“宁波帮”商人早就意识到诚信的至关重要性,知道商业道德具有实际的利益基础,不但于人有利而且于己有益,所以他们视信誉重于效益,诚信是他们最为看重的品格。
《繁花》中,由90岁的游本昌饰演的“宁波爷叔”圈粉无数。他是宝总背后搅弄风云的幕后高人,生意场上无所不能的“老法师”。他处变不惊、深不可测,洞悉“27号”外贸大楼里的一切,来了个“香港贸易总商会上海考察团”,里面居然有他早年的结拜兄弟。仔细想来,他才是《繁花》剧情的真正幕后推手、定海神针。
“宁波爷叔”这一没有明确原型的角色,却处处透着宁波帮的影子。连王家卫都致敬的宁波帮,到底是个什么帮?
“一个宁波帮,半部近代史”
明清时期,中国大地上形成了晋、徽、粤、陕、鲁、闽、宁波等商帮。到了清末民初,民间就广为流传着“无宁不成市”的说法。
宁波帮从传统徽商、晋商等十大商帮中脱颖而出,开办了中国第一家商业银行、第一家华商证券交易所、第一家汽车出租公司、第一家房地产公司……
在宁波帮博物馆,九尊人物雕像赫然在目,他们是:贝时璋、王宽诚、邵逸夫、谈家桢、卢绪章、董浩云、包玉刚、曹光彪、李达三,这是现代“宁波帮”的杰出代表。
曾任浙江旅津同乡会会长的张章翔认为,“宁波帮是以乡谊为基础,在业务上、生活上互相需要、互相结合的一个商业结合体”。
叶澄衷
在《繁花》剧情之初,胡歌饰演的宝总想请爷叔出山。这位“宁波爷叔”除了提出要住和平饭店长包房这样明确的“物质”要求,还默默地给当时的“阿宝”出了道考题:让他拿着钱在海关大楼底下等。
阿宝不负所望,等了他12个小时也没有“跑路”。姗姗来迟的爷叔说:“你这个人还是有信用的,我们可以合作”。
真实的宁波帮非常习惯这样的“等待”。比如五金大王叶澄衷(原名叶成忠),在他的发家史中有一个很著名的“等待”故事。
当时,叶澄衷是一个在黄浦江上划小舢板做生意的小年轻。有一天,一位微醉的英国洋行经理把公文包遗落在他乘坐的舢板上。包中除了重要的生意单据,还有数千美金和英镑的钞票。而当时叶澄衷为了学习英文积攒许久的学费只要一元钱,可知这笔财富对于他是多么巨大。但他耐心地等了一下午,将公文包还给了失主,并拒绝了他的巨额酬谢。
这位洋行经理十分感动叶澄衷的诚实,于是决定邀他一起做五金生意。自此,叶澄衷开启了他的发家之路,于1862年在虹口开设了一家“顺记五金洋杂货店”,并承办外轮所需船舶五金,进口英国配件,营业大盛。不久又到百老汇路开设分号,扩大营业。当时美孚石油公司以优惠条件委托叶澄衷经销美孚火油,资本日趋雄厚,他相继在上海及各大商埠开设新顺记、南顺记、义昌成记、北顺记等分号18家,时称“五金大王”,成为宁波商帮早期发迹于上海的工商业巨子。
叶澄衷是早期宁波商帮的先驱和领袖,他以宁波商人特有的勤勉和睿智、诚信和坚韧,勇创伟业,为振兴民族工商业作出了一代人的贡献。
同时,他也扶困济贫、办学兴教,于1903年创办了叶氏义庄,内设义塾,培养了包玉刚、邵逸夫、包从兴、赵安中等一批的“宁波帮”精英。如今的江南第一学堂的前身便是叶氏义庄。
包玉刚
“宁波爷叔”版的报菜名也很出圈:“生过蛋的叫马鲛鱼,没生过蛋的叫川乌,是象山特产……加鄞州雪里蕻、野生大干贝、金华火腿丝、蛋清、泰国香米。华人船王里面大部分都是宁波人,都喜欢这种家乡味道,所以叫‘船王炒饭’。”
可惜船王炒饭是杜撰的,但是宁波船王故事以及“宁波爷叔”在香港探亲团里有熟人的设定,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包玉刚先生是“宁波商帮”的代表人物,是包拯的29代嫡孙,他曾创立世界第一的“海上航运王国”,被誉为“世界船王”。
早年,包玉刚在上海发家,十余岁便进入吴淞商船专科学校学习。1938年,他一度在上海从事银行工作,后转至香港全力投身海运,凭借过人的商业头脑及睿智的决策,一步步登上世界船王宝座。
出生在宁波海边的包玉刚,年过30岁到香港另闯天下。66岁时,他率全家和包氏家族成员,回到了阔别30余年的家乡,并送上了一份“厚礼”——出资创办宁波大学。
包玉刚说:“我是宁波的大使,宁波的事也是我的事。我愿意为宁波跑腿。”
他一生热情支持祖国和家乡建设,曾利用与英国政府的密切关系,对中英有关香港问题的谈判起到了重要的沟通和推动作用,被誉为“中英民间大使”。他十分重视文化教育工作,在全国各地捐款兴建学校、图书馆等文化教育设施,并设立各类奖学金。
邵逸夫
向海而生的宁波人,天生敢闯敢拼。鸦片战争之后,上海逐渐成为新的经济中心。宁波人出门闯世界,一般有两条路径:一条以上海滩为码头,北上天津卫,西抵汉口,走向全国;另一条南下香港,以香港为跳板,走向世界。
宁波帮的一个“帮”字,也将亲邻相帮、同乡扶持的感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邵逸夫原名邵仁楞,为了梦想,早年邵逸夫和他的哥哥拿着邵氏出品的电影胶片,扛着一架放映机,凭着一腔热情,集体闯入当时尚属草创的中国电影业,靠着智慧和勤奋,最终在东南亚站稳了脚跟,打开了市场。也是这一年,邵逸夫给自己取了一个特别的英文名——“Run Run Shaw”,直译过来便是“跑来跑去”,而最终“跑来跑去”的他“跑”出了一个“邵氏电影王国”,为梦想而奔跑是他早期创业的生动写照。
中国很多大学都能看到“逸夫楼”,楼上写有他的英文名“Run Run Shaw”。
邵逸夫先生自幼受到家庭教育的熏陶,积极参加各种公益活动,被誉为“华夏捐资兴教第一人”。自创业以来,他始终坚持“以商养慈”的理念,将企业和慈善事业紧密结合,为社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在众多捐资项目中,邵逸夫对教育项目情有独钟。他曾多次说,“内地与外国不同,教育不普及,很多人想读书没有好的先生……培养师资刻不容缓。”因而,他视教育为立国之本,体现着对祖国青年人才未来的殷切期望。
秉持着这份信念,他在2002年捐资创立的“邵逸夫奖”用以表彰全球造福人类的杰出科学家,被称为“21世纪东方的诺贝尔奖”。《人民日报》曾发表评论:“‘邵逸夫奖’的生命科学与医学奖比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范畴更广阔,要为新世纪的人类带来更好的健康和更高的生活素质,弥补了‘诺贝尔奖’的不足,两者关系是并驾齐驱、相得益彰。”
新一代“宁波帮”
江山代有人才出,当老一辈“宁波帮”逐渐淡出经营第一线时,新一代“宁波帮”接力而上,薪火相传、生生不息,正在崛起于世界经济舞台。
新一代“宁波帮”,搏击商海勇立潮头,敢为天下先,敢吃天下苦,敢闯天下路,敢争天下强,承袭祖辈创业基因,书写着新的辉煌传奇。
如今,新一代“宁波帮”正在催化出一个个在海内外有影响的新品牌,涌现出一批行业翘楚——“衬衫大王”雅戈尔、“西服大王”杉杉、“国服经典大师”罗蒙、“中国笔王”贝发……150多个行业领袖纷纷从宁波涌出。更值得称道的是,新一代“宁波帮”并未止步于“大王”“专家”,他们更善于抓住时机创新转型,不断向科技、品牌及新市场等更深广的领域进军。
“宁波帮”不仅以其卓越的商业才能著称于世,亦以其丰厚的人文精神引领着时代潮流。在社会各个领域、各个行业,宁波籍人士承前启后,各领风骚。特别是文化名人、专家学者不断迭出。
作为现代科学技术发展中重要的基础学科,生命科学的发展对于生命规律的探索和生物技术的变革具有重要意义。在我国生命科学发展历程中,涌现出了童第周、贝时璋、谈家桢、屠呦呦等一大批宁波籍的生命科学家,他们积极投身科研,为我国生命科学的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
宁波籍作家冯骥才曾这样形容宁波帮人士:“他们很聪明,恪守诚信、苦干加巧干,闯荡天下获得成功后,又惦记自己的家乡,帮助自己的家乡,这种帮乡爱乡的天性,也促进了宁波与外地的交流。”
宁波帮,帮宁波。一代代“返航”的宁波帮,与这座城市的发展紧紧地“绑定”在了一起。
1984年,邓小平同志在北戴河询问首批14个沿海开放城市的发展情况,特别点将“宁波帮”,并发出号召:
“把全世界的‘宁波帮’都动员起来,建设宁波。”
在外闯荡的宁波人,有着强烈的群体意识和凝聚力,从而使宁波帮得以不断发展壮大。如今,从南美巴西到西非尼日利亚,从北欧港口城市汉堡到太平洋岛屿夏威夷,宁波帮遍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
树高不忘根。在宁波帮身上,“创业闯世界,合力兴家乡”成为一种共识。他们诠释了浙江开放精神的持久活力,也体现了当藤蔓延伸向四面八方时,它们对根与块茎的反哺与滋养。
相信,百年宁波帮,宁波人最为自豪的集体记忆,不可能仅仅只是记忆。这部宏伟巨篇,还将续写新故事、新传奇。
内容来源:宁波晚报、宁波档案、钱江晚报、潮新闻、浙江宣传、宁波文旅等综合整理
图片来源:图虫创意、爱宁波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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