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岁的蔡澜结束了他“吃吃喝喝”的人生旅程。根据微博认证账号“蔡澜”6月27日的消息,蔡澜于6月25日在亲友陪同下,在香港养和医院安详离世。遵从其本人意愿,为免叨扰亲朋,不设任何仪式,遗体已火化。
蔡澜1941年8月18日出生于南洋新加坡,祖籍广东潮州。他曾求学日本,19岁开始从事电影工作,辗转泰国、前南斯拉夫、韩国、西班牙等国,最终在60年代定居香港。蔡澜与金庸、倪匡、黄霑并称“香港四大才子”,如今四人均已离世。
蔡澜有太多身份:知识分子、作家、电影监制、主持人、美食家。他说,活过最重要的是让人生变好玩,“是我玩这世界,而不是这个世界玩我。”在《十三邀》中,许知远问他:“忧国忧民,以天下为己任,读圣贤书所为何事,这些东西该怎样平衡?”蔡澜回答:“吃吃喝喝才可以平衡。”许知远又问:“在这个时代做一个享乐主义者意味着什么呢?”蔡澜说:“你想通了什么都可以。”
蔡澜的一生潇洒大方,举止自然,作风洒脱。他曾一念之间放弃了干了40年的电影工作。蔡澜的电影生涯始于邵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邵逸夫哥哥邵仁枚的帮助。蔡澜在日本大学艺术学部电影科编导系还未毕业时,就成了邵氏的驻日代表。后来,他在电影界几乎每个环节都工作过,包括道具、木工、副导演、摄影助理等。在他从影的40年里,正是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他监制的身份让他结识了张彻、成龙、倪匡等知名人士。
然而,随着香港电影在华语世界的流行,电影公司越来越注重投入产出,这促使蔡澜离开电影行业。1997年左右,蔡澜问邵逸夫能否拍一部为了艺术的电影,邵逸夫反问:“我们为什么不能拍40部都赚钱的片子呢?”这句话让蔡澜突然发现,自己不再喜欢拍电影了。于是,他转向写作。实际上,蔡澜早已笔耕多年,成为香港各大报社的专栏作家,他的文字使他的人生更加潇洒。
蔡澜真正痛哭过的只有两次,一次是父亲去世,一次是恩师冯康侯离世。他的父亲蔡文玄是邵氏在新加坡的第一位职员,也是诗人、广告人、电影人。母亲洪芳娉则用甘草汤晶做芒果干,撑起一家人的生计。这样的家庭背景给蔡澜的性格刷上了底色:要有事业、也要有爱好,也得有钱。
这些底色成就了蔡澜创办的《今夜不设防》,这档节目邀请了许多明星嘉宾,如张国荣、王祖贤、周润发、成龙等。蔡澜晚年常怀旧五六十年代的香港,他说那时“贫穷却优雅,懂得享受”。他写书、做节目、开餐厅、办展览,无非是想让更多人看到“好东西”。
蔡澜留下的东西很多——200多本书、上百档节目、街角茶餐厅的合影、一道冬瓜盅、一个笑着的小杖头。他在《老友记——后事》中诉说着自己的人生观:做人,还是不要刻薄自己,由小地方寻找乐趣,多抽烟、多喝酒,多讲笑话。2018年,金庸去世时,蔡澜在纸上悄悄写下“一览众生”,如今,他也随着好友去到了一览众生之地。纵有不舍,但亦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