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活力四射的贵州榕江“村超”赛场,在接连两场洪水的肆虐下,化作一片狼藉的泽国。碧绿的人工草坪被裹挟着枯枝碎石的泥浆层层覆盖,往日回荡着欢呼声的看台堆满杂物。唯有球场周边“贵州村超”的大幅标牌,仿佛仍诉说着洪灾前的热闹景象。
6月24日、28日,短短四天内,洪水两次汹汹侵袭榕江,重创这座因“村超”赛事一夜走红的西南小城。据榕江县统计,截至6月28日18时,8000余名干部已紧急组织撤离转移群众11992户41574人,其中县城区紧急撤离转移群众11121户39062人,乡镇紧急撤离转移群众871户2512人。地理专家指出,连续强降雨和特殊地形是主要诱因。
榕江自20世纪40年代便与足球结缘,历经80年岁月沉淀,足球在这里生根发芽,孕育出深厚的群众基础。全县有14块标准足球场,并且全部免费开放。2023年5月13日,和美乡村足球超级联赛在榕江田径足球场拉开帷幕,现场万余人观看开幕式表演和足球比赛。20支球队参加比赛,赛程持续到7月底。赛场之上,以村为单位,由各行各业人员组成的球队在绿茵场上挥汗如雨、激战正酣。比赛场边,各族村民肩挑糯米饭、腌鱼等特色美食,手提杨梅、西瓜等水果,身着民族盛装为自己的球队摇旗呐喊、载歌载舞。观众席间,全村男女扶老携幼、摩肩接踵为自己的村队加油助威、声势震天。
然而,6月24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洪水席卷榕江,“村超”球场十分钟内被洪水吞噬,积水深达约2米。一位榕江县文旅局的工作人员表示,由于这次洪水,原本每周末都会进行的比赛可能要推迟。几十名民兵和市民自发前来清理场地上的淤泥与散落物。经过两天努力,当淤泥被清理成堆,铲土机也开始作业时,一丝希望的曙光初现。谁也没有料到,6月28日,二次洪峰突袭而来,刚刚恢复的“村超”球场再次被洪水淹没。
榕江此次遭遇的洪灾号称五十年一遇,波及范围远不止球场。“村超”赛场外一家饭店的老板娘说,自家4米多高的店铺在首轮洪水来临时被全部淹没。首轮洪水退去后,地势较高的路段残留淤泥和各种垃圾,低洼地带的积水还有10厘米深。街道宛如沼泽,商铺被冲损得严重。全城陷入断水断电、手机信号时断时续。曾经安宁祥和的县城变得一片狼藉。就在全县居民争分夺秒投入到清淤重建时,洪水又杀了个“回马枪”。距离第一次洪峰过境仅4天,6月28日上午,榕江县人民政府防汛抗旱指挥部发布预警信息,洪峰预计将于当日17时许抵达,防汛Ⅱ级应急响应提升为Ⅰ级响应,全城拉响紧急撤离预警,居民们再次向地势高处转移避险。尽管这一轮洪水的威力稍逊于上一轮,但“村超”球场及地势低洼处的临街商铺等区域二度遭受洪水的侵袭。
重庆师范大学地理与旅游学院李阳兵教授分析指出,榕江接连遭遇两轮洪水侵袭,主要原因在于连续强降雨。6月24日,榕江遭遇第一轮特大洪水,是由于该地区连续六天普降大暴雨,累积降水量特别大。而28日第二轮洪水过境时,尽管榕江本地的降雨还未达到大暴雨,但上游多个县域出现强降雨,大量洪水顺势而下,最终导致榕江再次面临洪水威胁。李阳兵教授认为,特殊的地形也是榕江发生洪灾的重要诱因。榕江县位于珠江、长江两大水系分水岭,其县城建立在都柳江、寨蒿河、平永河三江汇聚之处,位于河谷坪坝之中,地势比较平坦。当上游地区遭遇大暴雨后,各流域洪水集中排泄,在三江汇聚处叠加,导致榕江城区排水系统不堪重负,最终因洪水排泄不及导致被淹。城镇化发展也可能加剧了洪涝风险。
经历了两次洪水侵袭的榕江,再一次投入到灾后重建工作中。无论是榕江当地人,还是四面八方前来支援的志愿者,每个人都在尽自己的努力辛勤付出。期待这座黔东南小城能重新焕发美丽,期待“村超”开场哨重新响起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