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是这部小说的题目，只有两个字，可是，米切尔·恩德却加了一个长达18个字的副标题“时间窃贼和一个小女孩的不可思议的故事”。这个副标题是点睛之笔，正如它所示，这本书讲的是毛毛从时间窃贼灰先生手里夺回时间的故事。

毛毛这个小女孩是谁呢？毛毛是神秘的，她如同横空出世般出现在那个圆形露天剧场的废墟上，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她几岁，她是否有父母。她的外表看起来也很怪：瘦弱，头发乱蓬蓬的，眼睛很大，双脚却是黑乎乎的，总是赤脚；她的裙子是用五颜六色的布块缝起来的，很长，外套是一件肥大的男夹克，袖口向上面挽了好几圈。在书的封面上，米切尔·恩德亲笔画的毛毛就是这样一个衣衫褴褛、背朝着我们的小女孩，我们对她的背景一无所知。但毛毛却只用倾听的方式就能解决朋友们的问题和纠纷。她冒着生命危险，见到时光老人侯拉师傅，并在侯拉师傅的帮助下回到现实世界，勇斗那些时间窃贼灰先生，最终获得了胜利。

那么，故事里的大反派时间窃贼灰先生又是谁呢？顾名思义，灰先生就是偷窃时间的盗贼。通过侯拉师傅，我们知道灰先生根本就不是人，只是具有人的形态。他们拥有千篇一律的模样，都是灰色的脸。他们的装备都是灰色的小汽车，灰色的公文包，蜘蛛网色的外衣，头戴一顶硬邦邦的灰礼帽，嘴上叼着一根灰色的细细的雪茄。他们有成千上万人，但每个人都没有姓名，只有编号。

灰先生出现的时候都是一副和善而又彬彬有礼的面孔。他告诉人们要节省时间，更快地工作，这样就能使生活更加丰富多彩，过上想过的日子。对于小孩子，他们认为：“孩子是未来的人力资源，未来将是一个喷气机和电脑的时代，那时候需要大批专家和技术人员。可是我们不但没有教育他们，为明天的世界做准备，反而越来越放纵他们，让他们当中的许多孩子把宝贵的光阴浪费在玩耍中。对我们的文明来说，这是耻辱，是对人类犯罪。”于是，每个市区都建立了“儿童之家”，凡是无人照管的孩子都被送到那里。

你看，这些观点看似是不是挺正确的？再看看我们周围，不也是这样的观点吗？我们会看到大街上有这样的标语“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很多名人也有这样关于时间的名言，教导我们要珍惜时间。我们周围有些小宝宝被送到早教中心学习如何玩游戏，大孩子的时间被培训中心安排得满满的，一节课连着一节课。这样看来，灰先生的做法和我们现实中的做法差不多，灰先生这是在帮助人们啊，米切尔·恩德为什么要批判他们，还要安排毛毛战胜他们呢？灰先生有错吗？

灰先生为弗西先生精确地计算每一秒时间，并告诉弗西先生，他在咔嚓咔嚓的剪刀声、空谈和肥皂沫中浪费了自己的生命，他应该更快地工作，把母亲送进又好又便宜的养老院，不要养鹦鹉，不要频繁拜访自己喜欢的达丽娅小姐，不要每天十分钟反省，不要唱歌、读书、和朋友闲聊，把这些时间节省下来，以后就能过上想过的生活。弗西先生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他照做了。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节省时间，人们也越来越有钱，却没有了快乐。城市新建的楼房也是一模一样，因为这样可以省钱省时间。乏味、单调、冷漠在城市里蔓延。

现在你看出来了吗？像灰先生所说的那样节省时间，人就不能称之为人，只能算是一台工作机器，置亲情和良心不顾，心里只有欲望，眼中只有物质。灰先生是伪善的，他其实就是人身上对名利的欲望、甚嚣尘上的物质主义及其价值观！米切尔•恩德在《米切尔•恩德如是说》中有这样一段颇具启发性的话：“灰先生的男人们细切、分解的原理。对他们而言，能够计算、计量以及测定的东西才具有现实性，是计量思考的代言人。” 在现代文明快速发展的进程中，物质主义、“时间就是金钱”这样的理念让人们一味追求效率，而忽视了人性，忽视了每一个当下的生命体验。

“时间到底是什么？”这是毛毛对侯拉师傅提出的问题。这也应该是我们每个人要去思考的问题。米切尔·恩德在故事里不止一次地提醒我们：“时间就是生命，生命在人心中。”更借侯拉师傅之口告诉我们：“就像你们为了看到光明而要有眼睛，为了听到声音而要有耳朵那样，你们有一颗心是为了用来感受时间的。凡是心感受不到的时间，就是已经失去了，就如同彩虹的颜色对于盲人、鸟儿的歌声对于聋子。遗憾的是世界上也有又盲又聋的心，尽管它们在跳动，但却什么也感受不到。”是的，只有用心感受的时间才真正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时间。

故事里的毛毛是幸运的，她常常能听到这样的用心感受的时间的声音，那是在星光灿烂的夜晚那种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轻柔音乐，是太阳、月亮和各种星星说过的话。在侯拉师傅的带领下，毛毛来到了时间发源地，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时间之花：

当星摆慢慢地越来越靠近池边时，一朵硕大的花蕾就从那黑色的水中浮现出来。针摆越接近池边，花开得就越大，直到完全开放，躺在水面上为止。

毛毛以前从未见过如此富丽的花，它除了闪耀色彩以外好像什么也没有似的，毛毛根本想象不到世界上竟会有这样美丽的颜色。

然后，摆针又慢慢地摆回去了。就在它渐渐离开池边时，毛毛惊异地发现那朵美丽的花竟然开始凋谢了。花瓣一片接一片地脱落并沉入水底。毛毛感到非常难过，好像某种东西无法挽救、永远离她而去了似的。

当摆针又摆到黑水池中央时，那朵花就完全消失了。但就在同一瞬间，另一朵花蕾开始从对面池边的黑水中升了起来。……这朵花更加绚丽，更加珍奇，它的香气也迥然不同，更加沁人心脾。

然而，星摆又 摆了回去。于是这多更加美丽的花也开始凋谢，花瓣一片一片地脱落，沉入那无底深渊。

啊，时间之花如此绚烂，却又如此容易凋谢！每凋谢一朵，我们的生命也就缩短一秒。时间不是金钱，它比金钱更为宝贵，它是我们的生命！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用心感受属于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钟呢？

感谢米切尔·恩德把深刻的哲理蕴含在这样一个奇思妙想的故事里。在这本书的第二页作者的介绍旁有这样一段话：米切尔·恩德的作品，犹如一只穿行在幻想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的巨鸟，理性的思考是它的脑袋，紧张曲折的情节是它的筋肉，幽默风趣是它的骨骼，奇思妙想是它的双翼。每个沉浸于他作品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想飞，飞进一个物我两忘的境界。

同学们，就让我们捧起这本书，跟随着这只巨鸟，飞进米切尔·恩德的幻想世界吧！

朱玮

深圳市南山区第二实验学校语文教师。

她热爱阅读和写作，拥有公众号“香山西街6号”，这是她的成长档案。

她深信书籍的力量，喜欢带着孩子们在教室里静静阅读，细细讨论。

她期望用文学滋养一个个孩童的心灵，为他们点亮一盏盏阅读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