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世界音乐
作者:柚子
1994 年,万人演唱会上,周华健面带微笑,说马上有一位重量级嘉宾到来。
然而,来的不是什么天王巨星,而是他的妻子康粹兰。
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周华健大步流星地迈向妻子,两人轻轻一吻,温柔又坚定。
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康粹兰与周华健再一次同框,人们却认不出她了。
布满皱纹的脸颊、斑白稀疏的头丝、饱经沧桑的苍老模样——与她对应的是毫无暮色之年,阳光洒脱的周华健。
有人说,比起夫妻,他们更像母子;也有人说,康粹兰人老珠黄,配不上周华健了。
可他们不知道,周华健和妻子初相识时,他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而她是来自大洋彼岸的白富美。
为了结婚,周华健四处借钱,甚至西装都是问老板预支薪水买的;
婚后,两人一起打地铺,租金还是女方支付的。
这样的婚姻,自然不被人看好。
父母不赞成:“语言不通,哪来的共同话题?”
外人也唱衰:“门不当户不对,日久天长必成灾。”
可哪怕千万人阻挡,也抵不过“勇气”二字。
两人携手走过 38 年的风风雨雨,就是最长情的告白。
遇见康粹兰前,周华健一直过着一穷二白的生活。
1960 年,他出生在香港西营盘周记米店,兄弟姊妹共有五个,他们彼此依偎,生活得很拮据。
14 岁时,三哥豪健送来的一把吉他,意外点燃了这个周华健心底的音乐梦。
那段时间,这个穷小子化身“叛逆少年”,背着吉他,穿着喇叭裤,留着长发,逃课和伙伴办起音乐 party。
一切都是那么的梦幻,直到他的母亲收到一张糟糕的成绩单,学校勒令他要留级。
面对着头发灰白、眼眶泛红的老母亲,周华健羞愧难当:
“我站在八楼的的窗口,想着要不要跳下去,真的不能面对妈妈了,我跳下去算了。”
这样莽撞极端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好在最后他默默收回了脚步。
被生活毒打过,周华健终于老老实实拾起课本,认真备考。
19 岁时,他报了香港大学中文系,却名落孙山。
可也就是在这时候,他的乐队参加了无线电视台的一个歌唱比赛,不仅拿到了冠军,还获得了 4000 港币的奖金和为期半年的免费训练。
捧着奖杯,周华健喜出望外,仿佛已经一脚踏入了音乐行业的大门。
然而当他兴冲冲地再去参加独唱比赛,却几度遭淘汰,成绩惨淡。
经历了命运的大起大落,他倍受打击,但这个一身反骨的少年又怎么甘心就此认输?
两年后,他毅然决然地中断了学业,离开了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台湾大学,开启了酒吧驻唱生涯。
朋友不解,亲戚阻拦,父亲甚至对他破口大骂:
“做音乐的,都是不安好心!整天不读书,就知道搞些靡靡之音!”
可周华健没把这些劝告放在心上,他一意孤行,誓要闯出一片新天地。
1984 年,经历了两年的驻唱生涯,周华健发行了首张单曲《谁曾说过》,隔年,他签约了一个唱片公司。
然而,这家公司刚起步,人手严重短缺。
为了推销自己,他不得不骑着摩托车,在日晒雨淋中穿梭于城市之间送唱片。
只可惜,他的第一张个人专辑《最后圆舞曲》还没来得及问世,唱片公司就倒闭了。
不得已,他只能回到民歌餐厅做驻唱,另寻机遇。
失意之时,他邂逅了一个女孩,正是康粹兰。
那时的康粹兰是西班牙文学和艺术双学位的漂亮女学霸,家境也很不错。
按理来说,这样优秀的白富美怎么会瞧上一个餐厅里的临时工?
但金发碧眼的康粹兰就是那个例外:
但凡周华健唱歌,她必然会聚精会神地坚守到最后一刻,为他送上掌声;
听到动情处,她还会害羞地捧着一束鲜花上台,惹得台下一群人跟着起哄。
在这样猛烈的攻势之下,周华健很快就沦陷了。
两人没事就约着一起散步,谈天说地,花前月下,一年时间就敲定了婚期。
1986 年,周华健和康粹兰在租来的小房间里,办了场简陋的婚礼。
没有嫁衣,没有聘礼,戒指是在地摊上购入的,酒钱和西装是周华健找老板预支薪水买的。
婚后,他们没钱给租房置办家具,甚至要一起睡地板凑合着过,租金还是康粹兰垫付的。
尽管这么落魄,康粹兰也没有抱怨过,她总是满眼爱意,握紧丈夫的手,坚定地告诉他:
“你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就算一起吃苦也很幸福。”
也许是这番发自肺腑的告白打动了上天,在周华健结婚的同年,他被餐厅里的常客李宗盛相中,对方引荐他去了滚石唱片公司。
周华健曾笑说,家里开米店的自己和家里开瓦斯行的李宗盛在一起最有默契,毕竟“瓦斯点好了,生米才能煮成熟饭”。
有了李宗盛的帮助进入滚石,周华健做了一年半的助理,又得到了齐豫的赏识,接唱了 40 首广告歌,风靡一时。
而真正让他开启领衔华语乐坛时代的,则是 1991 年翻唱的那首《让我欢喜让我忧》。
这首歌一经发布便霸占了大街小巷的音响,也让“周华健”这个名字响彻大江南北。
红尘男女的痴痴怨怨,嗔嗔念念,都在周华健带着哭腔的哼唱中,得到了释然。
没多久,周华健的《花心》、《吻别》、《真心英雄》等歌复制了《让我欢喜让我忧》的成功,问鼎音乐榜单榜首。
此外,他还是金庸武侠主题曲的“御用歌手”——《刀剑如梦》《天下有情人》《难念的经》,都由他亲自谱曲和演绎,听起来大气磅礴、荡气回肠。
他的音色偏亮,中音区自然柔和并具有强烈的磁性,高音区较有张力和爆发力,刚柔并济,唱起歌来意气风发。
金庸本人很满意,曾给过这样的评价:“华丽的词曲,健美的歌喉。”
这绝不是“商业吹捧”,毕竟男儿之志、女儿之美,连同故事里的刀光剑影、侠骨柔情,全在周华健的“工笔型”的唱腔里了。
一开口,就是整个江湖。
终于,90年代的周华健,红到了连“四大天王”也要让路的程度。
张学友、刘德华、黎明、郭富城开演唱会,都不敢跟他撞档。
也因此,他被誉为“四大天王杀手”。
然而,走红后忙碌的工作,让周华健开始早出晚归,没空陪家人,还传出了绯闻。
彼时,康粹兰正怀着 9 个月的身孕,看到新闻,她寝食难安,一度陷入抑郁。
周华健粉丝打到家里的连环骚扰电话,更是让她精神濒临崩溃。
“我真的很怀念苦日子,我们越来越有钱了,可是我们一点都不快乐啊!”
她着急地给丈夫打去电话,可周华健当时忙着赶行程,只淡淡说了句别多想,就挂了。
那时,周华健未到 30 岁,和很多人一样执着于自我和拼搏,却忽视了眼前人。
直到忍无可忍的康粹兰向周华健提了离婚,他才慌了神。
于是,他推掉了一切工作,又请了长假,陪妻子散心、做心理咨询。
然而,康粹兰好转后,他却再也回不到巅峰时刻了。
进入千禧年,随着林俊杰、周杰伦、孙燕姿等歌手的横空出世,音乐潮流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自己曾叱咤的华语乐坛,周华健终究成了局外人。
此后十年间,周华健为了“翻红”,做了无数次尝试:
和罗大佑、李宗盛、张震岳三个乐坛老油条一同加入“纵贯线”,开启巡演之路;
新歌里,他会在编曲上刻意避开磅礴的弦乐,加入转调离调,尝试描绘病态、诡谲、迷幻、空灵的氛围,追求耳目一新和突破;
空闲时间,他还跑去了 B 站,做起了“UP主”,开了一个专栏,聊披头士的音乐。
然而,他想方设法地迎合年轻听众,却始终翻不起太多水花。
有过不甘有过遗憾,但他不曾后悔,渐渐地把生活重心放在家庭上:
没演出的时候他就一直陪在妻子身边,不论去哪,他总会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下了节目,他也会给妻子买一束鲜花,只为博她一笑。
但少年子弟人未老,红粉佳人鬓先斑。
当年的变故让康粹兰患上了抑郁症,一夜白头,人也仿佛老了十岁。
明明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近几年曝出的合照里却不像夫妻,更似母子。
可周华健不在乎,依然把她捧在手里,宠在心上,还公开回应:
“她是一个伟大的女人,在我眼里她永远漂亮。
如果你们知道这些年来她对我的付出,就不会有人指责她丑。”
面对所爱之人,他也有他自己的表白方式。
心疼妻子的付出,他写下《不愿一个人》:
“我真的不愿意,让你孤孤单单凄清清一个,也不愿让你流泪,让你想我的心悬挂在半空…”
儿子出生后的第一个夜晚,看着襁褓中的婴孩,他欣喜若狂,写下《亲亲我的宝贝》:
“我要飞到无尽的夜空,摘颗星星做你的玩具,我要亲手触摸那月亮,还在上面写你的名字...”
多年后,儿子周厚安大学毕业,进了娱乐圈,成了导演、主持人、话剧演员,周华健却没有任何帮助或铺路的举动,连宣传站台都没有。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周华健的不插手,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人生下半场,他不再是那个仗剑走天涯的少年,却是康粹兰和孩子身边的真心英雄。
少时美丽,她不厌他贫穷;老来倜傥,他不嫌她沧桑。
春去秋来,人潮汹涌,红尘滚滚里,他与她执手相望。
平凡之路上,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