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文武百官齐聚朝堂，齐威王威严地站在高台之上。站在高台下的，一个是阿城大夫，他在朝野被赞誉的次数最多，经常受到表彰；另一个就是在齐国臭名昭著、受到几乎所有大臣诟病的即墨大夫。同时，在高台的另一侧，还新垒了一口大灶。灶台中，火势熊熊；灶台上，大铁锅正冒着腾腾热气。

看来今天齐威王的用意很明显，两个大夫中，就是要杀一个，而且是用烹刑，以杀一儆百。那另一个呢，就是要作为正面典范，以表率众臣。

大臣们都暗自高兴，他们以为官声日隆的阿城大夫肯定要升官，而那个臭名昭著的即墨大夫肯定要挨烹，所以都等着看好戏。谁知事情的结局却大大出乎众臣的意料！

齐威王首先召见即墨大夫，对他说：“自从你到即墨任职以来，我每天都接到弹劾攻击你的报告。然而，我派人去调查，发现你开荒辟田，五谷丰登，百姓富庶，官吏清廉，使齐国东部得到安定。我还了解到，你在朝中之所以口碑不好，主要是你没有巴结我左右那些人，所以没有人为你说好话。”当即宣布重奖即墨大夫一万户封邑。

接着，齐威王又召见阿城大夫，对他说：“自从派你到阿城后，我几乎天天能听到对你的赞扬声。可是我派人秘密前去调查，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你那里田野荒芜，百姓贫困。前些天，赵国攻击鄄城，你不率军救援；卫国占领薛城，你假装不知道。可见，我听到那些吹捧你的话都是你花钱买来的。”齐威王当场下令把阿城大夫扔进沸水锅中烹了。

齐威王又召左右平时赞扬东阿太守、诋毁即墨太守的大臣共数十人，斥责说：“你们在我身边，就是我的耳目，没想到你们却私受贿赂，颠倒是非，欺骗寡人，有臣如此，要你们何用，一块烹了吧！”

那些奸佞之臣都吓傻了，他们个个泣拜哀求。齐威王怒犹未息，择平时最宠信的十余人给烹了。

原来齐威王可不是好糊弄的，他并没有因大臣们的众口一词而草率行事，而是秘密派使者分别前往阿城、即墨两地明察暗访。

使者调查的结果与身边大臣的回答截然相反——“誉言日至”的阿城大夫原来是个大蛀虫，而“毁言日至”的即墨大夫却是个清正廉洁的好人。经进一步调查，原来是最受齐威王宠信的身边人等收受了阿城大夫的贿赂，所以替他说好话。而刚直不阿的即墨大夫由于不向上级和同僚送礼，所以大家都诽谤他。

这一奖一罚震惊了朝野，清官廉吏人人拍手称快，蝇营狗苟之徒个个悚然惊惧，不敢再胡作非为，有的还慌不择路逃走了。从此，齐国风气大变，朝中一扫阿谀奸佞之风，上下一心，共图国是，呈现出国内大治，诸侯畏服、能人云集的大好局面，国势日盛，齐国最终成为战国一雄。

齐威王以善于纳谏用贤，扬善惩恶、整肃吏治、励志图强而名著史册。当然，站在现在法治社会的立场来看，齐威王对臣下的赏罚难免带有明显的随意性，但他能够不唯毁誉，做到深入实际，调查研究，对于后世，仍然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作者简介】鸥鸟，本名彭春岭，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许昌市作协副主席，许昌市魏都区政协学习文史委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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