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对关键矿物出口的管制措施在美国引发了广泛关注。美国业界呼吁中国收回这一决定。《纽约时报》指出,中国的管制措施被视为对美国国家安全的警告,因为中国在稀土供应链上占据主导地位,有能力对美国国防工业基础造成重大影响。
美国政府早已意识到中国主导地位带来的挑战,并曾努力推动开采和储备稀土矿物,但这些努力仍不足以长期维持国内需求。例如,五角大楼曾试图替换F-35战机上含有中国合金的零部件,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绕不开中国控制的供应链。
中国暂停关键矿产出口对美国军事项目构成风险。五角大楼和国防承包商严重依赖在中国开采或加工的磁体和稀土矿物。例如,美国空军战斗机需要采用中国稀土矿物制成的磁体启动发动机并为应急电源系统提供动力;陆军的精确制导弹道导弹中的磁体驱动尾翼旋转,使其能够追踪小型或移动目标;海军陆战队正在配备的新型电动无人机也离不开稀土磁体。
然而,在不断升级的贸易冲突中,中国已限制了这些材料的出口。4月4日,中国商务部会同海关总署发布关于对钐、钆、铽、镝、镥、钪、钇等7类中重稀土相关物项实施出口管制措施的公告,并于发布之日起正式实施。中方强调,此次中国政府依法对相关物项实施出口管制,目的是更好维护国家安全和利益,履行防扩散等国际义务。相关物项具有军民两用属性,对其实施出口管制是国际通行做法。
一些美国行业和国防专家认为,中国通过限制多种关键矿产和磁体的出口来报复特朗普关税的决定,是对美国国家安全的一个警告。此举提醒五角大楼:美国大量武器装备高度依赖中国供应链。美国国际战略与研究中心关键矿产安全计划主任格蕾丝琳·巴斯克兰表示,中方举措对美国国家安全具有重大影响。
稀土包括钕、钇、钪、镝等17种元素,这些元素难以提纯加工成可用形态。虽然它们在地壳中并不稀有,但开采和提炼过程难度大,且采矿及精炼工艺会带来巨大的环境代价。几乎每一种美国国防技术都依赖稀土材料。据美国国防部数据显示,每架F-35战斗机约含900磅稀土材料,某些型号的核潜艇所需稀土材料更超过9200磅。
截至2023年,中国生产的重稀土金属占全球供应量的99%,其中少量来自越南的一家精炼厂,但由于税收纠纷,这家精炼厂已关闭。中国生产了全球约90%的精炼稀土,日本、德国也生产少量稀土磁体,但这些国家的原材料都依赖中国。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特斯拉和苹果等美国公司在其供应链中也都使用中国稀土。
除了稀土供应量大外,中国的稀土加工技术也占据全球主导地位。MP材料公司拥有美国唯一一座稀土矿,但其开采的2/3稀土都需要运往中国进行加工。虽然整个美国国防工业航空航天和武器公司都储备有少量稀土,但这些库存只能满足几个月的需求,而不是几年。一位官员称,五角大楼也有一些稀土库存,但这些储备不足以无限期地维持国防公司的需求。
英国金属贸易公司利普曼·沃尔顿公司交易员亚伦·杰罗姆指出,中国开采和精炼了世界上大部分稀土,并主导了下游供应链。这种供应链上的主导地位令中国在武器成本方面享有一定话语权,拥有对美国国防工业基础的巨大影响力。杰罗姆提到,无论当前磁体来自何处,其部分关键成分都受制于中国对供应链的控制。
行业专家预测,随着中方进一步收紧出口管制,美国防务企业可能很快面临成本飙升的困境。上世纪80年代,美国还通过加利福尼亚州的芒廷帕斯矿在稀土生产方面处于领先地位,但到2002年,该矿已经关闭,中国占据了市场主导地位。现在归MP材料公司所有的芒廷帕斯矿虽已复产,但产量远不及中国。
两年前,代表国防承包商的美国航空航天工业协会再次呼吁美国加强其矿产供应链,以便更好地确保该行业的供应渠道。该协会主席埃里克·范宁当时强调,美国在航空航天和国防领域的全球领导地位取决于安全且有韧性的供应链——尤其是尖端航空技术所需的关键矿物。
中国在稀土供应链领域早有“亮剑”先例。2010年中日东海撞船事件后,中国对日本实施了为期七周的稀土出口禁令,尽管当时一些日本公司持有的稀土库存足以满足一年以上的供应,但仍受到了中国限制的冲击。美国很快意识到中国掌控关键矿物供应链的“战略威胁”。特朗普在2017年首任期内签署行政令推动国内生产,拜登政府随后加码投资稀土开采和精炼设施。
另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特朗普政府正在起草一项行政命令,用于囤积太平洋海底发现的金属,以对抗中国在电池矿物和稀土供应链中的主导地位。联合国下属的国际海底管理局被授权决定国际水域中的深海采矿规则。ISA秘书长莱蒂西亚·卡瓦略此前警告,任何单边行动都将构成对国际法的公然违反,直接破坏多边主义、海洋和平利用和全球共同治理的基本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