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与伊朗的相互袭击已持续了近一周,战火之下,校园也已不再是安生之所。面对受限的手机信号、越来越近的以色列空袭,以及对伊朗社会局势演变的担忧,正在德黑兰大学求学的中国留学生谢书缘与同学16日清晨出发,坐上了伊朗华联会组织的撤离大巴,历经19个小时,终于抵达亚美尼亚边境口岸Nordooz,再经数小时车程,于17日傍晚抵达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
伊以冲突刚开始不久的6月14日,德黑兰的局面总体上较为平稳。这一天是伊朗什叶派重要的盖迪尔·胡姆节,当地并未出现疯抢物资的现象。但随着以军行动的深入,15日的伊朗局势已有明显恶化。德黑兰南部的硝烟四起,所有中国SIM卡的信号遭到切断,直接显示无服务。由于以色列持续打击伊朗的石化工业并摧毁了许多油库,伊朗开始限制汽车加油量。每次给车加油仅能加10升并且只能加一次。
在这些民生必需品开始受限后,恐慌情绪逐渐在民众中蔓延。15日夜间,不仅有大量民众驾车逃离德黑兰,还有大量居民高喊口号宣泄不满情绪。当天凌晨两点多,以色列空军对谢书缘家南部的一个防空阵地发动袭击,防空炮被摧毁后,后续两轮空袭离他们家特别近,炸弹破空和爆炸的声音异常清楚。鉴于以军空袭离家越来越近,谢书缘与同学决定撤离德黑兰。16日早上六点多,他们在伊朗房东的帮助下前往拓邦酒店集合,并于八点半登车撤离。
出发前,房东提醒他们现在撤离德黑兰的人特别多,路上可能会拥堵。果不其然,在出德黑兰经过卡拉季后,道路就开始拥堵。他们在卡拉季到加兹温的路上堵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出加兹温后,道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了,可能是当天袭击的重点在德黑兰,一路上也没有亲眼看到以军的空袭。
尽管道路总体畅通,但大巴车的速度快不起来,地图上显示十个半小时的路程,他们硬生生从16号早上八点半走到了17号凌晨三点多,花了总共将近十九个小时才到达伊朗—亚美尼亚边境口岸Nordooz。驻伊朗大使馆一直在关注他们的动态,为撤侨行动保驾护航。同样,国内的老师、家人和朋友也一直关注着他们。
过伊朗边检时经历了一番波折。14日时伊朗方面就放开了对留学生离境签的要求。出境伊朗时,边检不让W师姐出境,声称她的护照有问题。在驻伊朗大使馆的帮助下,师姐成功出境。还有一位拿学生签的Z同学在过关时遇到了困难,边检称他的居留过期了两天,不允许他过关。在反复沟通无果后,他们致电大使馆请求协助,最终Z得到了德黑兰方面的放行答复,边检在他的护照上盖下出境章。
入境亚美尼亚后,口岸没有任何出租车,当时不到6点也没有大巴车。他们反复询问黑车司机前往埃里温的价格,始终找不到满意的。出于对人身安全的考虑,最后他们遇见了亚美尼亚华人来接撤离伊朗华人的大巴车。黑车司机的头目过来向领队沟通,说为什么要把他们这几个本来属于他们的客户抢走,还要求领队出示乘客名单,气焰十分嚣张。经过一系列的沟通再加上他们是中国人,最后普通黑车司机都撤退了,阻拦大巴的车也开走了。但头目还在,并持续威胁大巴司机,甚至上车找领队“协商”。最终他们交了200美元“保护费”后才得以离开。
从Nordooz口岸出发,经过近7个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在17日下午5点多到达埃里温市区。到埃里温后,谢书缘联系了以前认识的当地朋友,她不假思索地提供了帮助。在他们用银联卡取到亚美尼亚德拉姆后,他们执意要补偿她,但她却慷慨地表示“It's not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