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古镇本应是文化与旅游融合的载体,但一些地方在“仿造古城古镇”的热潮中迷失了方向。有的古城古镇空有“古”的名头,缺乏实质内涵;有的项目长期烂尾,成为地方经济的负担;还有的项目连年亏损,濒临破产。
湖南张家界的大庸古城就是一个典型案例。这个耗资24亿元的项目一度被视为当地的明星项目,但在试营业四年间累计亏损超过10亿元。尽管园区不收门票,大庸古城依然门可罗雀。偶尔入园的人群中,游客占少数,更多是周边居民来打球、遛狗、带娃。
大庸古城占地240亩,建筑面积16.55万平方米,建筑风格融合了明清元素和土家族特色。该项目不仅是张家界市的重点产业项目,还是湖南省的重点建设项目。然而,自2021年6月试营业以来,持续亏损,濒临破产。设计之初规划的198间商铺目前大多处于关闭状态,唯一盈利的是停车场。
大庸古城项目的运作公司为张家界大庸古城发展有限公司,母公司为张家界旅游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为张家界市国资委。从2021年至2024年,大庸古城累计亏损达10.8亿元。截至2024年底,公司资产总额13.95亿元,负债总额16.97亿元,净资产额为负3.02亿元。
张家界市经济发展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兼董事长张坚持认为,大庸古城项目跟风全国古城古镇热,对市场预判存在主观性。2016年前后,各地纷纷斥巨资打造仿古项目,有些地方本身没有多少古迹资源,却生搬硬套地“造古城”“造古镇”。大庸古城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启动,试图复制成功案例的商业路径。
张家界市文旅广体局党工委书记局长欧兵波表示,当时认为这是一个特别能赚钱的项目,国企来做可以肥水不流外人田。然而,由于市场供需失衡等原因,一些古城古镇“复制品”在竞争中遭到淘汰,大庸古城也未能幸免。
张坚持指出,大庸古城项目错过了市场窗口期,决策失误。项目在建设过程中多次调整设计方案和施工方案,前期论证不足,仓促上马。审批材料显示,项目从立项到开工仅用了3个月。实际建设工期延长至近五年,导致项目内容缩水或未落地,与前期计划存在较大差异。
此外,大庸古城建成后业态单一,除了两个沉浸式文化体验项目,其余多为商业街区和客栈酒店。试营业后,仅凭两个娱乐项目难以带动整个古城客流量的增长。目前,大庸古城的198间商铺仅有四五个入驻营业,且商家未缴纳租金。
《遇见大庸》是一个大型沉浸式演艺项目,峰值人流量349人,观众承载量低,同质化严重。类似项目在张家界有很多,单场演出可承载观众两三千人。大庸古城这一核心项目在市场竞争中完全不占优势。飞行影院和游船项目也因费用高昂而停运。
除了大庸古城,张家界还有“大庸府城”“土司城”等古城景点。在大庸古城西北方向10公里处,还有一个“古庸城”的仿古建筑群,占地120亩,建筑面积13万平方米,投资17亿元,同样属于市级重点文旅项目。这个项目也没有正式营业。
目前,张家界市委、市政府已组建专班推动大庸古城公司与张旅集团协同重整,通过多种方式化解债务风险,盘活大庸古城。大庸古城的困境反映了部分地方政府发展文旅产业的急躁和盲目。要打破古城古镇建设“建时轰轰烈烈,建后冷冷清清”的怪圈,需要尊重市场规律,挖掘本地文化的独特内涵,走差异化路线,才能实现文旅产业的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