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微博忽然发现上一条微博还是上个月的。

都十一月了，亲眼在五楼厕所的窗子里看着交大的树叶从绿到黄，接连着都掉下来了，也下去走入落叶中，观看世界由暖转冬，踩踩油黄若发亮的柏杨叶片，也踩到很多相较很小的叶子，发黑的，半黑的，残破的，完整的，我更偏向于喜爱残破还腐烂的叶子，它们更显出生命的开合模样。

现在刚过凌晨，也刚过立冬这天，我在洗脚，水温在降低，能感受到一股温热变凉，希望现在我不要和别人说话，因为怕有些东西从嘴里溜出来消失。

上一条微博之后我发过很多条动态，后来一一删了，就在前两天，有回家，回来之后，从空间上感觉到家是距我遥远了，并要不断地远下去。这给了我一些猛然回头的空隙，我透过那缝隙仔细地看到，某种来源于内心的晦暗，它一直不情愿，一直被我按着，不让出来，而它气愤地乃至于讥讽地、信誓旦旦地试图毁坏我。好吧，我交给你了，很长时间的周旋，这次由你来主导，你不就是我嘛，我们有什么可争执的。

现在是立冬后一日凌晨十九分，向大家道晚安。

2.

初冬的雪

2.

初冬的雪

最先是推开门眼前大亮的雪，

形成整块整块模样的覆盖事物的雪，

是户外楼梯上拱着背的雪，房檐上静置的雪，

来自上空缓慢飘落的已然不多的雪，

严守天地沉默之音的，唯一的雪。

然后有凌乱脚步踏过的雪，

深陷的足迹周围的雪，围着冰草的厚实的雪，

在微光中反射如同堆积了胡须的雪，

匍匐电线上突然掉落的雪，

滴水的，融化于脚下不再继续存在的雪，

泥泞中的雪，屋外逐渐大起纷飞落地即化的雪，

与大地合掌，要安抚迎接深冬村落的雪，

一个人走过雪地，令她衰老的雪，

在清晨听闻煤炭碎裂之音的雪，暴怒而寒的雪，

无尽天空里短暂的落雪。

最终你也手握冰雪，置身旋转的白雪花中间，

能看见的所有路，缓慢覆盖了白雪，

你想象那是一群羔羊的身躯，

拥挤着在这里落满一层又一层，如果迈开脚步，

你就在大雪里获罪了：

无法改写的大地上，落下难以改写的雪。

这所有雪，诉说它的降临与消亡，

一如死亡诉说它的安静与丰富。

最先是推开门眼前大亮的雪，

形成整块整块模样的覆盖事物的雪，

是户外楼梯上拱着背的雪，房檐上静置的雪，

来自上空缓慢飘落的已然不多的雪，

严守天地沉默之音的，唯一的雪。

然后有凌乱脚步踏过的雪，

深陷的足迹周围的雪，围着冰草的厚实的雪，

在微光中反射如同堆积了胡须的雪，

匍匐电线上突然掉落的雪，

滴水的，融化于脚下不再继续存在的雪，

泥泞中的雪，屋外逐渐大起纷飞落地即化的雪，

与大地合掌，要安抚迎接深冬村落的雪，

一个人走过雪地，令她衰老的雪，

在清晨听闻煤炭碎裂之音的雪，暴怒而寒的雪，

无尽天空里短暂的落雪。

最终你也手握冰雪，置身旋转的白雪花中间，

能看见的所有路，缓慢覆盖了白雪，

你想象那是一群羔羊的身躯，

拥挤着在这里落满一层又一层，如果迈开脚步，

你就在大雪里获罪了：

无法改写的大地上，落下难以改写的雪。

这所有雪，诉说它的降临与消亡，

一如死亡诉说它的安静与丰富。

2018.11

3.

暂时的停歇

3.

暂时的停歇

白天是没办法写作的，白天繁忙，

或许夜晚提供了一些空间，可以蛰居，

铺开秘密的书画，一张莫瓦荷的裸体照片，

许多行布考斯基，整首整首的米沃什，

一些老者，一帮孩子，一群嗡嗡作响的蜜蜂，

一张邮票，一扇石头做成的巨门，

一块棺木板，一份凋落的古埃及女侍的嘴唇，

一整张摇晃着梦境的蓝图，

做梦都要从中辩识的文字，

一颗石头，一缕烟，一则庄周的短故事，

扑面而来的坍塌所致的灰尘，人们不愿聆听的话外音，

停止不下的天空，回转的――形同庞大漩涡的文明壁画 。

呼，不，冷却的心脏。烧红的铁一样的脑袋

要冷静下来，面临生活比面临紧绷着的幻想要踏实很多。

我可以如此想象，在书写的巨大狂欢中，

我或许正在遗忘过去的我，

这样最好。

白天是没办法写作的，白天繁忙，

或许夜晚提供了一些空间，可以蛰居，

铺开秘密的书画，一张莫瓦荷的裸体照片，

许多行布考斯基，整首整首的米沃什，

一些老者，一帮孩子，一群嗡嗡作响的蜜蜂，

一张邮票，一扇石头做成的巨门，

一块棺木板，一份凋落的古埃及女侍的嘴唇，

一整张摇晃着梦境的蓝图，

做梦都要从中辩识的文字，

一颗石头，一缕烟，一则庄周的短故事，

扑面而来的坍塌所致的灰尘，人们不愿聆听的话外音，

停止不下的天空，回转的――形同庞大漩涡的文明壁画 。

呼，不，冷却的心脏。烧红的铁一样的脑袋

要冷静下来，面临生活比面临紧绷着的幻想要踏实很多。

我可以如此想象，在书写的巨大狂欢中，

我或许正在遗忘过去的我，

这样最好。

2018.10

4.

秋词

4.

秋词

烟太短，不够品尝人间苦闷。

你看那一桌子斜放的书籍和零散的纸张，

它们总比这世界让我感到的更温暖，或者安稳许多。

同一群乌鸦一般幸福地叫着的人共语，

我磨损语言，拿词语换取零钱，度过一天。

从未感到时光对待我如对待花一样充满慈爱，

春天一到就让它开放，季节一过就凋零，然后万物跟随着

拥挤在枝头，掉落在秋天的草丛，枯萎于一场寒雪之中。

神灵闪现的时候，我也紧紧抓住过，

但从未问它是厌恶我，或者根本就无视我。

漫过干瘪文明的诗歌洪流，多少双眼睛在哄笑啊。

夜晚一深，友人携带盐一般的雪撒落手机，

我就感到愧疚了，我还有得救。

烟太短，不够品尝人间苦闷。

你看那一桌子斜放的书籍和零散的纸张，

它们总比这世界让我感到的更温暖，或者安稳许多。

同一群乌鸦一般幸福地叫着的人共语，

我磨损语言，拿词语换取零钱，度过一天。

从未感到时光对待我如对待花一样充满慈爱，

春天一到就让它开放，季节一过就凋零，然后万物跟随着

拥挤在枝头，掉落在秋天的草丛，枯萎于一场寒雪之中。

神灵闪现的时候，我也紧紧抓住过，

但从未问它是厌恶我，或者根本就无视我。

漫过干瘪文明的诗歌洪流，多少双眼睛在哄笑啊。

夜晚一深，友人携带盐一般的雪撒落手机，

我就感到愧疚了，我还有得救。

2018.10

5.

秋词2

5.

秋词2

站在虚无的钟摆旁，触摸不到任何东西，

我归还的还在讨要我，我回绝的此刻拒绝我，

我所询问的都无回音，火焰冰凉，在黑暗中行。

解开吧，密封的囊带，请挪去，巨大的手，

就去很少去过的时刻，以期待有所改变。

站立的此处突然有无穷来风，

哪一抚动是你？哪一叹息是你？哪一空寂是你?

狂起的塌陷让瓦砾有真正重量，

这重量如雨，坐落在一个干涸的人身上。

站在虚无的钟摆旁，触摸不到任何东西，

我归还的还在讨要我，我回绝的此刻拒绝我，

我所询问的都无回音，火焰冰凉，在黑暗中行。

解开吧，密封的囊带，请挪去，巨大的手，

就去很少去过的时刻，以期待有所改变。

站立的此处突然有无穷来风，

哪一抚动是你？哪一叹息是你？哪一空寂是你?

狂起的塌陷让瓦砾有真正重量，

这重量如雨，坐落在一个干涸的人身上。

2018.09

6.

“原始意象”

6.

“原始意象”

那些美丽的话语，我们几乎说不出，

它们得益于闪电的雕琢，以及天空般古老的孕育，

于是晴天鸽群旋转，雨前蚂蚁慌乱。

风吹，草动，树吟咏，

都在一瞬里严密的展出。

地上起伏的众多身躯，它们每一呼吸

都成为向着史前的致敬。

火焰无意生发的时刻，

目睹那一切的生物得受福祉，

海水于地球彼端响应诸生灵的惊奇,

流星迅速飞还天空，陨石收回生命的喧嚣，

一种寂静，坐卧宇宙，它某一时分内心的涣散，

成就了我们――

身着意外基因的种族。

那些美丽的话语，我们几乎说不出，

它们得益于闪电的雕琢，以及天空般古老的孕育，

于是晴天鸽群旋转，雨前蚂蚁慌乱。

风吹，草动，树吟咏，

都在一瞬里严密的展出。

地上起伏的众多身躯，它们每一呼吸

都成为向着史前的致敬。

火焰无意生发的时刻，

目睹那一切的生物得受福祉，

海水于地球彼端响应诸生灵的惊奇,

流星迅速飞还天空，陨石收回生命的喧嚣，

一种寂静，坐卧宇宙，它某一时分内心的涣散，

成就了我们――

身着意外基因的种族。

2018.08

7.

读《黑色担架抬走昨天的太阳》

7.

读《黑色担架抬走昨天的太阳》

曼德尔施塔姆一生的苦涩横在桥上，

那是时间伸出的一条粗壮臂膀，

因雨水落满而沉重下坠。

桥身摇晃，木板闷声作响，

不安的河流吼叫，少有行人愿随其后。

你要慢慢走过这座桥，去扼杀苦难。

已逝的俄罗斯群星如路灯在明暗中接力，

黄金火焰点缀雨天，背景不再晦暗一色。

锁链哐当作响――在你猛然细听之时，

开往海参崴的列车把你干瘦的手指就此轧断，

木桥便摇晃，迎接西伯利亚的落雪。

曼德尔施塔姆一生的苦涩横在桥上，

那是时间伸出的一条粗壮臂膀，

因雨水落满而沉重下坠。

桥身摇晃，木板闷声作响，

不安的河流吼叫，少有行人愿随其后。

你要慢慢走过这座桥，去扼杀苦难。

已逝的俄罗斯群星如路灯在明暗中接力，

黄金火焰点缀雨天，背景不再晦暗一色。

锁链哐当作响――在你猛然细听之时，

开往海参崴的列车把你干瘦的手指就此轧断，

木桥便摇晃，迎接西伯利亚的落雪。

2018.06

见苇：旁若无人斋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