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江帆,藏族,四川音乐学院青年教师。 2008年参加四川省第二届民族声乐大赛,荣获民族专业“银奖”; 2012年参加全国少数民族汇演,荣获全国“最佳演员奖”; 2013年受邀参加全国少数民族新人新作邀请赛,荣获最高奖“金骏马奖”; 2014年参加全国高等艺术院校民族声乐比赛,荣获全国“铜奖”; 2014年受邀参加中国西北民族民歌邀请赛,荣获全国“一等奖”; 2012年新中国成立63周年国庆晚会,受邀在国家大剧院为国家领导献歌,演唱歌曲《走进西藏》; 2013年12月受邀参加中央电视台2014迎新跨年晚会,与著名歌唱家蒋大为共同演唱《最美的歌儿唱给妈妈》; 2013年荣获中央电视台全国第十五届青年歌手电视大赛民族组全国12强。
▲清明澄澈的笑脸,是藏族女孩的天然标志。
位于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东部的丹巴县,是拥江帆的故乡。那里的天空悠蓝常在,也有芦苇汇成的碧波青海,风一吹过,微微荡 漾,静谧安然。在那里,随处可听闻嘹亮而纯净的歌声,那是源自大自然赐予人们得天独厚的嗓子。拥江帆自小在这天籁循循的氛 围中无忧无虑地成长。
“吴教授,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贵人”
有别于其他歌唱家,拥江帆从小并未受过专业的声乐训练,她一直生活在丹巴这个小县城中,过着普通人的寻常日子。彼时的 她如果不开口唱一声,谁都发现不了她的特别之处。拥江帆的文化课成绩并不好,所以读到高二的时候便辍学了。那时候当地人并 不重视文化教育,所以很多跟她一般大的人,都去外出打工。每每看到从外面归来之人穿着漂亮的衣服,拥江帆就很羡慕,于是一 辍学她便很开心地想找一份工作。
后来在当地最好的一家酒店找到一份当服务员端茶送水的工作。这份工作对别人来说可能毫不起眼,但对那时的拥江帆来说尤 为重要。她还清晰地记得,应聘时还要量身高,并让候选人唱个歌跳个舞展示一下才艺。她的身高没到达酒店的标准,但因为有一 幅好嗓子,就成功地入了选。能开始自己挣钱了,拥江帆欢天喜地,那时酒店刚装修好,她便和其他服务员一起清理装修留下来的 石灰和水泥,擦地拖地。
15天以后,酒店正式开业。丹巴县领导接待了来自成都的一波客人。按照当地的礼节,她和几个服务员一起端着托盘向客人敬 献哈达,然后再敬酒,边敬酒边唱起了祝酒歌。其中一个客人觉得拥江帆的声音洪亮而清澈,便问她能否唱一首《青藏高原》。而 这个客人,正是拥江帆这一生的伯乐,也是她歌唱事业的引路人。《青藏高原》对常常唱歌的她来说实在太简单,但当时她感到又 累又饿,终于在一个女同事的软磨硬泡下,拥江帆过去献了一曲,拥江帆得天独厚的嗓音条件激起了四川大学吴教授的惜才之心。
▲不论在何地,她始终绽放着如水般纯净的笑脸。
一个女孩过来递给了她一张纸,说:“这是我们四川大学吴教授的电话,如果以后你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打电话给 他。”拥江帆想萍水相逢的人,怎么可能主动给人家打电话呢,再说她也没有自己的电话。出于礼貌,她就把姐姐家的座机号码留 给了他。当天晚上她就接到了吴教授打来的电话,询问她上班的情况。拥江帆当时很满意这份工作,一个月300至350元。她如实说 明了情况后,对方却说,你的噪音条件这么好,愿不愿意学习唱歌。拥江帆表示自己不太想读书,吴教授建议她在县城里先学学电 脑,“你一个月工资350元,我每月给你400块钱。”她觉得对方可能是开玩笑,就答应了下来了。吴教授说他就要出发去北京了, 没见过世面的拥江帆一听去北京,便觉得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临行前他递给拥江帆400块钱,告诉她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回去找个地方先学习。他说他回去跟夫人商量一下拥江帆的事,看如 何为她安排。拥江帆想,万一这400块钱给了以后没有音讯,工作也没了咋办。她跟姐姐商量,正担心遇到骗子而心有余悸时,晚上 吴教授又打来电话,让她第二天就去成都,专门为她找一个老师教她唱歌。后来拥江帆才知道,当时的吴教授想组建一个艺术团, 认为拥江帆是个可造之才,便让她走出丹巴寻求一个更为广阔的音乐天地。
拥江帆不敢妄下决定,回到家里征求父亲的意见。父亲是当地的村长,基本上家里所有事都是他说了算。父亲执拗地认为她遇 到了骗子,并嘱咐她要上班就好好上班,不上班就回来栽树。拥江帆不敢反驳,母亲却说,我们全家听你爸爸的话听了几十年,这 一次你就听你大姐的,或者你自己的。于是,姐姐为她买了去成都的车票,当她在车站见到来接她的吴教授一行人后,拥江帆的命 运便全然改变了。
天籁之音,令所有人动容
拥江帆住在了吴教授家中,吴教授为她请来了专业的声乐老师。老师们听到她唱歌,都被她纯正的嗓音所震惊。于是都向吴教授 建议,这孩子条件这么好,应该让她考四川音乐学院。
拥江帆又重新回到老家上学,一年后考音乐学院时她的专业成绩轻松拿下了第一,无奈因为文化课和乐理成绩不够而落榜。吴教 授就把她转到了成都十四中学,并专门找老师给她补习语文。那一年,拥江帆总算不负众望地考上了川音。尚未开学,吴教授便将 她送到北京,在郭祥义老师门下学习。但凡只要是学习所需,吴教授夫妇都毫不犹豫地为其付出。
▲时尚装扮下的拥江帆依然是一幅天真可爱的模样。
吴教授的爱才之心感动了郭祥义老师,他执意不肯收取学费,并对拥江帆的嗓音条件惊叹不已,“这么好听的嗓子,怕在学校学 完之后把本来有的给弄没了。”于是,他带着拥江帆去中国音乐学院的录音棚,自掏腰包为拥江帆录了五首歌。他说将来要是真给 这样的嗓音弄没了,还有个录音可以听听。
音乐学院本科毕业后,吴教授想继续支持拥江帆深造,然而,拥江帆那时没有那么长远的眼光,并不打算继续学习,向吴教授表 达了自己想去西藏歌舞团的想法。吴教授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只是想进艺术团,大可不必浪费这四年时间去读书,以你的歌唱 水平想进任何一个艺术团都没问题。你先努力考,如果考不上我也不会逼你。”拥江帆便答应下来,继续考研。考研的过程同她高 考一样,也是考了两次才通过。而这一次,她同时考上了四川音乐学院艺术硕士和中央民族大学文学硕士,最后选择了中央民族大学。
在这期间,拥江帆的歌唱天赋被很多音乐大家发现,青歌赛更是令她声名远播。早在四川省赛区初赛选拔的时候,评委们就被她 浑然天成的嗓音所打动了。拥江帆对自己向来缺乏信心,但她还是强压着紧张一路过关斩将到了全国总决赛。决赛时,拥江帆质朴 单纯的性格与纯正自然的嗓音打动了所有人,从现场助理到导演再到评委都非常喜欢她,甚至在她唱完之后,评委们还齐身站起来 为她鼓掌,这在很多届青歌赛中绝无仅有。
“守住自己的本真,才能唱出属于自己的歌”
硕士毕业以后,拥江帆到四川音乐学院任教。此时的她,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只靠一把好嗓子征服天下的丹巴姑娘,而是一个有着 丰富乐理知识和教学经验的音乐老师,并对教学有了自己成熟的看法和见解。她认为教学的目的是为了加强学生对基本功的掌握、 提升他们对音乐的理解以及开拓出属于他们自己的音乐之路,而非按部就班地生产千篇一律的“音乐家”。
▲阳光与蓝天,碧波荡漾的芦苇,是孕育拥江帆浑然天成的嗓音的源泉。
很多老前辈曾对拥江帆说过,他们更愿意教白纸般的学生,那些学得太杂的学生反而不好教。正如她自己一贯保持原汁原味的高 亢嗓音和纯正天然的唱法,拥江帆也在教学中对学生们不断强调保持和升华自身特点的重要性:“学好乐理非常重要,可以有更宽 广的音乐视野,并把现在的歌声修饰得更加美好,但是不能丢掉自己原有的唱法。现在社会上各种各样的声乐培训班多如牛毛,但 也许有些老师自己都还没把基础知识搞清楚,就把学生也带偏了。有的学生今日效秦,明日仿楚,完完全全丢掉了自己最有特色和 价值的东西,在我看来非常可惜。”
她曾到一个少数民族地区支教,那里的师资条件有限,音乐老师教不了太多的东西,加上又没有正确的教学方法,导致很多学生 嗓音不错,唱起来却变了样。“少数民族的学生,从小沐浴在草原阳光与蓝天之下,听着山歌长大,老师却教他们唱歌剧,完完全 全抛下他们所具有的特质。那么天然纯净的地方,那么好的嗓音条件,哪怕让他们自由地唱,也比这样唱得好。我常常对我的少数 民族学生讲,你们要用心挖掘自己本民族的东西,让它们在自己的身上展现出来就足够了,本来这些特质也需要你们去传承、去发 扬光大。”
编辑/文:帅丹 图片提供:拥江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