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H·劳伦斯
戴维·赫伯特·劳伦斯【D·H·劳伦斯】(David Herbert Lawrence,1885——1930),英国作家。出生于矿工家庭,当过屠户会计、厂商雇员和小学教师,曾在国内外漂泊十多年,对现实抱批判否定态度。由于其作品对性有较为广泛的描写,而成为20世纪英国最具争议的小说家。
首次出版于1913年的《儿子与情人》是 D·H·劳伦斯创作的半自传体长篇小说。
小说主人公保罗出身于英国诺丁汉郡矿区。他的父亲沃尔特·莫雷尔是性格粗鲁、没有文化的矿工,母亲格特鲁德则有文化修养,两人在一次舞会上结识并一见钟情,婚后也曾有过短暂的甜蜜幸福日子。
但由于出身不同、性格不合、精神追求迥异,激情过后,两人便开始无休止的唇枪舌剑,丈夫莫雷尔不但会动手,甚至还将怀有身孕的妻子关在门外。
平时贪杯粗俗的莫雷尔,也是个浑浑噩噩的煤矿工人,对家里的事,尤其是孩子们的前程都漠不关心、不管不顾。
出身中产阶级、受过教育的格特鲁德为嫁给平凡的莫雷尔始终耿耿于怀,直至对丈夫完全绝望。“她简直恨死他了。随即心头又涌上阵阵柔情。但她不敢去对他表示怜惜。 缺乏心的交流,爱也就走到了尽头。”
于是,作为母亲的格特鲁德将时间、精力和精神希冀全部转移倾注到了大儿子威廉和二儿子保罗身上,她竭力阻止他们下井挖煤,并千方百计敦促他们出人头地,以实现她在丈夫身上未能实现的人生追求。
母亲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不但拉大了她和丈夫之间的隔阂距离,并使之成为不可逾越的鸿沟;而且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她的儿子,使得他们与母亲一起去共同对付那个肉体依旧光滑、健壮,而精神日渐衰败、枯竭的父亲。
尽管母亲和孩子们的统一战线给孤立无援的父亲带来了痛苦和灾难,不过也没有给莫瑞尔家里的任何其他一个人带来好处。发生在父母身上那无休止的冲突,特别是无法和解的灵与肉的撞击,在母亲和儿子身上继续重演。相比之下,夫妻之间的不和对莫瑞尔太太来说并没有带来太大的精神上的折磨,因为她对丈夫失去了信心,而且本来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大儿子威廉聪明漂亮,在母亲的影响下努力上进,成为当地出色的簿记员,后又加入中产阶级交际圈,更在伦敦找到了高薪工作。但他为了满足挥霍钱财的女友韦斯顿小姐,过度加班拼命挣钱,以至不幸患上肺炎和丹毒而死。
“莫雷尔夫妇在大儿子死后,有一段时期彼此相敬如宾。他会茫茫然睁大眼睛,呆呆盯着屋子那头。接着他突然站起身来,匆匆出去,到酒店喝上几杯,回来就恢复正常了。不过他从此再也不到雪普斯东去散步,免得走过他儿子生前工作过的办公室,而且他总是回避那块墓地。”
没有让母亲扬眉吐气的大儿子死后,母亲就将未来的希望寄托于二儿子保罗。保罗逐渐成了母亲唯一的精神港湾,也成了母亲发泄无名之火和内心痛苦的一个渠道。
她爱儿子,恨铁不成钢,一个劲儿地鼓励、督促保罗成名成才,早日跻身于上流社会,为母亲争光争气;她也想方设法从精神上控制儿子,使他不能移情他人,特别是别的女人,以便满足自己婚姻上的缺憾。
这种强烈的带占有性质的爱使保罗感到窒息,迫使他一有机会就设法逃脱。而在瞬息的逃离中,他又常常被母亲那无形的精神枷锁牵引着,痛苦得不能自己。
保罗生来体弱多病,性格怪异,但情感细腻。他在业余时间学习绘画、德文和算术,显示出了相当的艺术才华。“当时他正在学画画,晚上,他喜欢坐在家里,单独和母亲在一起,画啊画啊。她不是做针线活就是看书。画着画着,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母亲脸上,只见那张脸容光焕发,热情洋溢。看了一会儿,再高高兴兴地画他的画。”
后在附近找到稳定工作,常陪伴母亲,与母亲相互依赖。“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为他获得成功而拥有的喜悦远不及她为他即将离家而产生的悲伤。随着他离家的日子临近,她也心如死灰。她是何等地爱他!不仅如此,她也曾对他抱有何等的希望。她几乎是因他而活。她喜欢为他做事;她喜欢给他端茶,给他熨平衣领,他也以此自豪。有她为他的衣领而自豪对她是一大乐事。当地没有洗衣店。所以她总是用她鼓鼓的小熨斗在衣领上熨压来熨压去,熨好,熨得发亮,全靠她用臂力压。现在她无法为他做这些了。现在他要离开了。她仿佛觉得他将要离开她的心。他离开她似乎并无依依不舍之情。她悲伤、痛苦,原因即在此。他几乎连人带心都走了。”
保罗的初恋情人米丽安住在附近威利农场,他们兴趣相投,接触频繁并产生感情。然而,米丽安过分追求精神满足,且像保罗的母亲一样,也企图从精神上占有他,这使她与保罗的母亲成为了“情敌”。
“每当他和米丽安一起出去,总是很晚才回来,他知道母亲为这事烦恼,生他的气。可为什么呢,他不明白。他一走进家门,扔下帽子,母亲就抬眼看着钟。她一直坐在那儿想心事,因为眼睛不好,她连书也不大看。她感觉得到保罗给这个姑娘拉走了,再说她也不喜欢米丽安。”
“她那种人一定要把男人的魂儿都勾得一点不剩,”她暗自说;“而他竟听凭自己被她勾引过去,真是个傻瓜。她永远不会让他成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永远也不会。”因此他跟米丽安出去的时候,莫雷尔太太心里就越来越上火了。 母亲看不惯米丽安。”
保罗在自身的“恋母情结”和母亲的怂恿下,无法与米丽安建立正常的爱情关系,最终和米丽安分手,结束了八年的感情。
之后保罗与有夫之妇克莱拉打得火热。克莱拉生活在社会下层,与丈夫分居。保罗帮她回到乔丹工厂重拾女监工工作,这促进了两人的关系,他们从彼此身上得到了肉体上的满足。但“恋母情结”仍使保罗无法与克莱拉建立有意义的关系。克莱拉也发现保罗善变、虚假且狡诈。
后来莫雷尔太太心力交瘁,一病不起,最终因癌症去世。母亲的离去给保罗带来了巨大打击,“保罗感到自己彻底垮了,只落得孤孤单单。他母亲过去真正给过他做人的力量。他爱过她。事实上,过去是母子俩在合力对付这个世界。如今她归天了,给他永远留下一段人生的空白,撕破的面纱,透过面纱裂缝,他的生命正慢慢飘走,仿佛是在被拖向死神。”
摆脱了束缚的保罗最后离开克莱拉,告别矿井,前往城市,走上独立自主之路。“他并不想死,他不甘心屈服。可是他也并不怕死。如果没人来帮助他,他就一个人往前走。”
《儿子与情人》以其心理分析的细腻笔触和现实主义的深刻洞察,展现了十九世纪末叶英国工业社会中下层人民的生活和特定环境下母子间、两性间的复杂、变态的心理。作品强调了人的原始本能。
评论家认为小说为弗洛伊德的“恋母情结”理论提供了有力的论证。
D·H·劳伦斯说:“生活常常摆布人,支配其身体,填满其历程,但并不真实,任其为之,仿佛生活是可有可无的。”
#暑期读本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