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绍:
“户撒刀王”项老赛
(图片来源于网络)
项老赛,男,阿昌族,1960年生,云南陇川人。因其锻造的户撒刀坚韧锋利,享有“户撒刀王”的美誉。2000 年,项老赛打制的户撒刀进入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博物馆。2001 年,项老赛被载入《风土中国》杂志。2004 年,户撒刀工锻打工艺被列入中国首批保护遗产。2006 年 9 月和 12 月中央电视台曾制作《户撒刀王》专题节目,进行连续报道。2006 年 5 月,户撒刀锻制技艺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老赛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传承艺人。
1942年1月缅甸战役爆发后,缅甸人民在丛林里与日本侵略者展开了浴血奋战。一支由缅甸克钦族组成的101克钦突击队,常年以3200人的兵力对抗着数倍于己的日军,英勇顽强的他们让日本侵略者在作战中吃尽苦头。他们随身佩戴的一种不同寻常的长刀,更是让日军闻风丧胆。然而鲜有人知的是,这种锋利的正义之刃全都来自中国云南的一个阿昌族乡村——户撒。
户撒刀也叫阿昌刀,因产于阿昌族聚居的陇川县户撒乡而得名。户撒刀已经有600多年的悠久历史,早在明清时期就享有盛名,品种繁多而且极富民族特色,远销缅甸及国内西南地区,为各民族所喜爱。
户撒刀是我国名刀,与维尔族的英吉沙小刀、保安族的保安腰刀,并称为“中国少数民族三大名刀”。
技艺精湛的户撒刀王
阿昌族在古代以狩猎为生,对阿昌族而言,刀对他们有特殊的意义,这个传统一直保留至今。59岁的项老赛告诉记者:“我们阿昌族,一辈子都离不开刀。小孩满月要送辟邪刀,男孩长到十三四岁要佩小铜刀,小伙子送给姑娘的定情信物是小银刀,迎娶新娘时要佩戴长刀,进山砍柴、下地劳作更是刀不离手……”。项老赛是户撒刀的国家级传承人,有“户撒第一刀王”的美称。
项老赛身材壮硕,总是很有活力,常年打刀的他有着一双长满老茧的手。“张丰毅跟我掰手腕,掰不过我。”项老赛有些得意地笑道。他祖上四代打刀,自小随父学习打刀技术,14岁就开始独立操作。在通红的炉火照耀下,时光叮叮咣咣地溜走,三十多年以来,项老赛打过刀具无数,精湛的淬火技术堪称一绝,在户撒刀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2000 年,项老赛打制的户撒刀被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博物馆收藏。在2006年,户撒刀被评选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后举行的首届户撒“刀王大赛”中,项老赛一举夺魁,赢得“户撒刀王”桂冠。
“户撒刀王”项老赛
(图片来源于网络)
项老赛一面坚持传统手工工艺,一面又谋求技术和产品设计的创新,为户撒刀的传承与发展做出了有益示范。在刀具收藏领域,项老赛有很多“粉丝”。跟他买刀,需要预定,而他的刀价,便宜的几百,贵的几万、十几万。项老赛说:“良心不好的人,我人不会卖刀给他”。别人来买刀,项老赛还要听其言、观其行,并不是有钱就能买他的刀。
锻制一把户撒刀,从选料、制坯、打样,到淬火、抛光、雕刻,共有二三十道工序。最关键的是淬火,火候一定要掌握得分秒不差,稍不留神就会前功尽弃。”年轻时,项老赛除习得家传绝学外,还遍访阿昌族锻刀名师,改进了户撒刀淬火技艺。他锻造的刀坚韧锋利,在户撒刀具中独占鳌头。
淬火交融的民族团结
吹毛利刃的户撒刀,本就是中华文化交流融合的果实。据历史记载,阿昌族冶炼之术古已有之,明将沐英平定云南后,在户撒驻屯并锻造兵器。传统工艺与中原锻造技术相融合,遂成名震天下的户撒刀。这种工艺由阿昌族匠人不断改良,一代代传承至今。
户撒的刀具极富民族特色,为各民族所喜爱。户撒刀最早的形态以农具为主,长刀次之,且服务的是本地人。但户撒山区刚好位于多民族聚居的盈江和陇川之间,两地交往流动密切。于是,阿昌族铁匠铸造的户撒刀具就为周边傣族、景颇族、傈僳族等民族所共享。景颇族、僳僳族最喜爱背刀;傣族、阿昌族喜爱尖刀和砍刀;藏族人民偏好腰刀和长刀。可以说,户撒的刀具推动了云南多民族地区的交流交往,见证了民族团结的悠久历史。
户撒刀具不仅在国内久负盛名,其精良的品质同样享誉海外。上世纪80年代末,在《人民日报》 和国家民委合作的大型采访“民族地区纪行”的活动中,有一篇采访文章,提到了户撒刀,说它“在远近各民族中享有盛名”、“但是,阿昌族的商品观念尚处于启蒙阶段”。
项老赛说:“80年代,我们阿昌族打刀人的生活过得很清贫”。当时地处中缅边境山区,经济、社会、交通各方面的发展都较落后,阿昌族打刀人将刀打好后,交给卖刀人,由卖刀人翻山越岭去寻找买家。“钱都是卖刀人赊着,卖出去了才给我们钱。”
迫于生活的压力,项老赛开始寻思怎样让刀卖出好价钱,于是他悉心钻研刀身雕花工艺,刀柄和刀鞘的用料、样式也更加考究,这使得户撒刀从阿昌族的生产生活用刀向工艺刀方向转变,从而将销售市场从云南少数民族地区拓展到世界工艺品收藏领域。
2006年后,得益于“户撒刀王”和“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两块金字招牌的加持,在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打刀作坊的户撒乡新寨村,仅项老赛一家,销路最好时卖刀年收入高达200万人民币左右,吸引了日本、挪威、法国、泰国等国家的刀具收藏家慕名而来,最贵的一把刀卖了28万元。外国收藏家对户撒刀的推崇,使中国工艺刀具在国际上声名鹊起,也让项老赛等户撒刀匠对这项民族技艺充满了自豪。
正在锻刀的项老赛
(图片来源于网络)
民族瑰宝 传承创新
阿昌族的铁器加工一般以家庭为单位,打制技术大多是父子相传。各家都有自己拿手的产品,还刻上不同记号以示区别。“老手艺在保证手艺活不偷懒的同时,不断进行升级和创新,必定能活过来,传下去。”项老赛说道,“以前我们生活困难的时候做了这些刀,我相当有情结。我心里面忘不了这些东西,养了我家一家老小。”
靠着打刀卖刀,项老赛分别给四个儿子娶了媳妇,盖起新房,全家19口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四个儿子无一外出打工,全部子承父业。项红安是项老赛最小的儿子,相比父亲在锻造技艺上的精进,项红安和他的三个哥哥更在意传播方式上的创新。几年前,项老赛的儿子们为自家户撒刀建立了官方网站,在短视频平台快手上创立的账号“中国项氏名刀”粉丝也已超过6万。
项红安说:“户撒刀的实用功能正在消退,卖刀也受到地域限制。这项技艺要传承下去,让更多人关注,必须找到新的传播方式。我的愿望是建造一个户撒刀博物馆,为游客提供现场体验,发展民俗旅游。”让户撒刀“换一种方式”流传下去。“我喜欢打刀。户撒刀是我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是我们阿昌族传承了600多年的文化,不能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失传。”项红安说。
结语
从抵御外敌入侵到发展民族经济,户撒刀见证着祖国边疆的时代变迁,对于阿昌族而言,户撒刀已经不仅仅是一件刀具,这上面承载着他们的刚毅坚卓的精神与对美好生活的期望。千锤百炼的户撒刀推动了云南多民族地区的交往交流交融,见证了民族团结的悠久历史。在户撒刀的传承与创新上,项老赛日复一日的精进技艺、开拓创新,在弘扬民族文化的同时,也带领阿昌族锻刀人把日子过得像锻刀的炉火一样,红彤彤的,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