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6-17日,印度总理莫迪受邀参加了在加拿大卡纳纳斯基举行的第51届七国集团峰会。这是莫迪在5月印巴冲突后的首次出访,也是近十年来印度总理首次访问加拿大,因此该事件迅速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热点之一。
根据公开声明,印、加两国讨论了能源安全、技术与创新等议题,特别是人工智能与能源间的关系及量子计算相关的问题。这些讨论旨在重启印加双边关系,改变因锡克教领袖哈迪普·辛格·尼贾尔被刺杀而急转直下的两国关系。此外,莫迪还访问了其他两个国家。然而,形势的发展变化使得莫迪很难实现全部预期目标。要突破当前内外交困的局面,莫迪政府需要正视现实并采取更多务实措施。
访问加拿大的行程还包括访问塞浦路斯和克罗地亚。莫迪此次出访的主要目标包括重启印加双边关系。2023年6月,已入籍加拿大的锡克教领袖尼贾尔在加拿大境内被枪杀。特鲁多政府认定是受印方指派的特工参与了谋杀,印度政府坚决否认,随后两国爆发了外交口水战。双方互相驱逐对方国家的外交官,暂停签证发放,停止双边自由贸易谈判,导致双边关系恶化。卡尼新政府上台后,面对美国关税威胁,有意摆脱前任政府的包袱,强调对印合作的经济利益。这让因印巴冲突失利而陷入窘境的莫迪政府看到了机会。
莫迪出访的另一个目标是争取美国在印巴冲突问题上的支持。虽然印度方面没有明确将其与印巴冲突联系起来,但外界还是能看出端倪。美国总统特朗普在莫迪抵达加拿大前不久离开了峰会现场,导致两人未能见面。这引起了印度国内的反应,不仅嘲笑这是印度推行“拥抱外交”的挫折,还质疑为什么正在美国访问的巴基斯坦陆军总司令穆尼尔没有受到影响。
莫迪此行还寻求推进印度-中东-欧洲经济走廊建设的支持。今年年初特朗普上台后,印欧经济合作明显提速。莫迪政府高度关注通过港口、铁路、公路等基础设施强化与欧洲的经济联系。从实际情况看,从印度到波斯湾的东部走廊已大致成型,而推进从波斯湾到欧洲的北部走廊将是未来重点。莫迪之行正是为此布局——塞浦路斯是印度从中东直通欧洲市场的跳板,克罗地亚则是印度在欧洲的关键防务合作伙伴。
客观上讲,莫迪此行实现了印度外交的几个突破——近10年来印度总理首访加拿大、近20年来印度总理首访塞浦路斯、历史上印度总理首访克罗地亚。这意味着莫迪正将印度外交带进新的领域。然而,就其实质性内容来看,莫迪之行取得的成果并不突出。
印加双边关系虽然得到重启,但掣肘因素继续存在。印加达成双边关系重启共识的主要动力来自外部的美国关税威胁。一旦外部压力消失或大为减轻,印加两国是否还有这样的强烈合作愿望令人存疑。同时,印度如何对付内部活跃的锡克教分离主义势力以及由此对加国内锡克教民众产生的影响,可能成为今后两国关系中的显著变量。
争取美国支持的目标彻底落空。特朗普的过早离场使莫迪错过了与其当面会谈的机会。为了弥补,莫迪与特朗普进行了电话会谈,但莫迪一再强调印巴关系不接受第三方调解,无法得到美国的背书,这与印度国内希望在印巴冲突中获得美国力挺的期待相去甚远。
与欧洲的经济对接本质上是一种舍近求远的做法。推进对欧经济走廊建设有利于印度经济发展,但在南亚地区一体化停滞不前、由中国、东南亚和海合会推动的跨区域合作异军突起之际,莫迪政府如果将资源和精力过于倾注在对欧、对美合作上,不利于印度经济潜力的长期发挥。如果莫迪政府不能在推进本地区一体化与对外经济合作之间取得平衡,印度经济在未来会面临发展后劲不足的问题。
莫迪出访期间提出代表全球南方国家发声的口号,但从具体行动来看,难以找到为全球南方国家争取利益的影子。“行动胜过语言”,莫迪政府有为全球南方国家谋福利的想法值得称赞,但更需要拿出具体的务实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