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小说家吴承恩在《西游记》里,孙悟空最喜欢提及的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最不堪回头的往事就是在御马监里做正堂管事的这段往事。在大脑天宫期间、西行路上,若有提及这弼马温三个字,孙悟空必然怒不可遏。
小说中的御马监
在小说里,弼马温这个名号,有几分调侃、戏谑成分,谐音“避马瘟”,让读者看来确实对孙悟空很不公平。无知者无畏,但无知者被欺骗,猴王还兴高采烈地养马,着实是对极大的讽刺。毕竟,美猴王爱岗敬业,自从在御马监上任之后,查看文簿,点明马数,并弼马昼夜不睡,滋养马匹。“日间舞弄犹可,夜间看管殷勤,但是马睡的,赶起来吃草;走的捉将来靠槽。那些天马见了他,泯耳攒蹄,倒养得肉膘肥满。”
美猴王自我陶醉之时,忽然停下问其官衔大小。下属如实回答:未入流,末等,最低最小…… 由此,引发了美猴王孙悟空第一次反天庭。
《西游记》里孙悟空在御马监里工作
实际上,御马监里的头面人物,并非像小说里说的那样末等、未入流。御马监,在中国历史上确实存在,并且是从明代开始设置。明代洪武十七年将原来的御马司改为御马监,御马监就是内廷宦官机构的二十四衙门之一,御马监的主管为正四品,而非没品。
《西游记》中的御马监似乎就是养马的机构,因此,“喂得马肥,只落得道声‘好’字,如稍有些尪羸,还要见责;再十分伤损,还要罚赎问罪”。这也就成了很多天上神仙看不上御马监管事——孙悟空的原因。
历史上的御马监
在明代,为了持续加强中央集权,内廷机构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明会要》记载:“勇士名虽养马,实为禁兵,防奸御侮,关系重大。”“腾骧等四卫勇士旗军,乃祖宗设立禁兵,以备宿卫扈从,名为养马,实为防奸御侮也。”也就是说,御马监在明太祖朱元璋时期,就是存在的其主要职责为养马,只不过开始时地位卑微。
御马监太监令牌
随着时间发展,明代永乐皇帝朱棣时期,御马监的地位上升很快。《明史·列传》卷一百九十二记录:“盖明世宦官出使、专征、监军、分镇、刺臣民隐事诸大权,皆自永乐间始。”从这句话可以看出,内廷的权力在不断扩大,代皇帝行使责任的这些权力。御马监主管人员为掌印太监,下设左、右少监,左、右监丞及典簿、长随、奉御等官佐之。
举例来说
护卫皇城
御马监所统领的禁兵在宿卫皇城等方面起了重要作用。土木堡事变后,瓦剌骑兵长驱直下,兵部尚书于谦组织了北京保卫战,其中,与瓦刺军发生激烈战斗的西直门和彰义门就是由御马监提督四卫勇士、旗军防守。
成化年间,因为卫戍皇城各门官军疲弊,皇帝命令御马监掌印内臣同提督勇士并腾骧四卫营太监,挑选精装力量,编次成伍,并选经验丰富人员管理,在御马监听候调令。对于皇城内外以及京城九门,皇帝提出用心访察以防不虞,凡有妖言、奸宄、盗贼、人命、诈伪、光棍等事项,严加审查,力求肃清内外。
随驾扈从,以备非常
明成祖朱棣曾经五次征讨蒙古,御马监太监随驾扈从,其中,御马监少监海寿于第一次、第五次两次随征。第五次出征,成祖逝于榆木川,“先日遣命皇太子即皇帝位,八月甲辰文渊阁大学士兼翰林院学士杨荣、御马监少监海寿传遗命至北京”。
嘉靖十八年南巡时,兵部从团营、东西官厅、御马监勇士内挑选了扈驾官军六千名。且每一随驾御马监勇士均随身携带证明自己身份的“驾牌”。
首都博物馆即收藏着一件御马监勇士“驾牌”,圆形铜质,长98毫米,宽70毫米,顶端浮雕双面云雷纹,正上方中部有一直径8毫米的穿孔,以作穿系之用。腰牌正面中部竖刻两个篆字“驾牌”,左右侧均竖刻楷书“出京不用”、“皇字五千肆佰五号”。
提督与监督京营
土木堡事变后,英宗再次即位做皇帝,御马监太监单独与勋臣提督京营开始。此后,汪直、苗逵、谷大用等人均以御马监太监提督或监督京营。
武宗时宠信宦官,重用御马监太监,宦官参预军务的情况更甚。《陶庐杂录》称:“京营自监都以下,又有总理捕务者三人,提督禁门巡城点军者三人,皆以御马监、司礼、文书房为之,是营务专领于貂趟也”。
崇祯也十分器重宦官,起用御马监提督京城、卫戍皇城,以御马监下的勇卫营镇压农民起义。
督军出征
御马监太监会随皇帝出征扈从,而一些受宠信的宦官还会被委为监军等职出征。历任御马监掌印太监、西厂提督的汪直,多次督军出征。
出镇地方
自永乐皇帝朱棣时期,明朝朝廷开始派出内官到边镇和各省镇守,旨在监督将领、协助军事行动、整饬军纪边防等,后镇守内臣职权推及地方行政。诸边及各省镇守太监起初在内府各监派遣,成化年间尤其是正德年间之后,多由御马太监出任。正德元年,派出镇守中官二十余人,其中明载衙门职衔者十八人,御马监中官居半。
充当矿税使
御马监宦官外任矿税监使,督查矿业开采、控制岁办和采办、榷税等事务,还经营皇店、提督市舶司等。万历时,为了应对国库入不敷出的局面,积聚财富,向各地派出大量的矿监税使,多出自御马监宦宫。
写在最后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如果真的像现实中那样做御马监的主管领导,也是颇有实权的人物。毕竟,从水帘洞到天庭,算是进入了体制内;官衔达到四品,毕竟在很多方面和外部有话语权的。当下虽然以饲养天马为主,假以时日,收敛一些性情,守卫天庭安宁、作为内官到边镇,或者充任天宫矿税使者,哪个不是肥差。
不过,那就不是我们心中的美猴王了。我们心中的美猴王德才兼备,他希望天宫任人唯贤,用人不受编制限制,委派保持公平、公正、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