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号称地产造车“六巨头”的阵营，如今已所剩无几。恒大的许家印、“游资之王”贾跃亭等人早早黯然退场，唯有宝能掌门人姚振华还在硬撑。近日，一则关于宝能汽车“接盘”破产重整的威马汽车的消息再次引发关注——那位当年喊出“豪掷千亿造车”的资本狂人，似乎还没有放弃这场已经持续8年的造车拉锯战。

明知负债累累，仍然“收购”威马？

6月19日，有媒体报道，宝能汽车正与威马汽车推进生产资质等核心资产的交接工作。要知道，就在三天前，宝能汽车刚刚高调宣布小型电动车“悠宝利A3”正式下线。这款早在两年前就计划上市的车型，如今才姗姗来迟，依旧让宝能在日益激烈的新势力车圈中刷了一把“存在感”。

随后，宝能汽车在其官方微信公众号上发布“声明”，试图回应外界对其旗下多家公司注销公告的质疑，强调“企业经营一切正常”。尽管这篇文章已被悄然下架，但宝能汽车似乎有意释放出一个信号：姚振华不但没有放弃造车，反而动作频频，意图明显。

问题是，姚振华和他的宝能集团此刻真的还有“余粮”接下威马这个“烫手山芋”吗？

宝能的惯用伎俩：挑破产车企下手，威马不是第一个

其实，宝能汽车“接盘”威马并不突然。根据公开信息显示，威马汽车自2023年初启动破产重整程序后，唯一明确表达投资意向的公司，便是深圳翔飞汽车销售有限公司——而这家看似独立的公司，法人与股东背后皆有宝能汽车背景。业内人士普遍认为，深圳翔飞实为宝能设立的“马甲公司”。

这不是宝能第一次“专挑困境企业下手”。早在2017年，姚振华就曾斥资数十亿元收购经营多年亏损的观致汽车，随后又接盘了长安PSA，并将其更名为“宝能汽车”，由此正式进军造车行业。看准那些身陷泥潭、摇摇欲坠的车企，然后用有限资源尝试“抄底翻盘”，俨然成了宝能的一条“造车捷径”。

甚至在传出接手威马的同时，宝能还悄然介入了另一个“老面孔”——众泰汽车。

这家曾靠“模仿豪车”出圈、却最终跌入破产泥潭的品牌，近年来数次传出宝能高管加盟。据第一财经报道，宝能旗下企业的高层已陆续出现在众泰的各大关键岗位，而众泰董事长胡泽宇也曾多次前往深圳，参加姚振华主持的会议。

尽管目前众泰方面未公开确认宝能的直接投资行为，但可以判断，宝能已深度渗透至众泰的管理层——只不过，似乎尚未下场“真金白银”。

毕竟众泰的“烂摊子”也不小——连续亏损、资产负债率高达96%、年销量仅为14辆，连整车生产都停摆，想要真正盘活这头“僵尸企业”，动辄就要数十亿资本输血，对如今的宝能而言，显然不是轻松买卖。

外部看似解体，内部却动作频频

即便宝能汽车在市场上几无声量，甚至数家子公司发布了注销备案公告，但姚振华的造车梦并未止步。

6月中旬，宝能汽车连续在官方平台发布声明，强调业务“照常开展”。随后“宝能汽车BAO”公众号发布了一张意味深长的海报：“不信YAO，不传YAO”，引发网友热议。有网友直言：“是不是连新媒体团队也开始讨薪了？”

事实上，从去年9月开始，宝能集团的“宝能月报”几乎每一期都将宝能汽车作为头条重点，足见其在集团体系内的重要性。2024年以来，宝能汽车接连组织内部会议、产品研讨、团队考察，多次造访上海车展、考察智能驾驶供应链，还在持续招募研发与销售人才。

而悠宝利A3车型终于在今年6月下线，也被解读为姚振华试图重振旗鼓的信号。这款小型电动车起售价大约在4万元，早在2022年就已完成工信部申报，却因种种原因迟迟未上市。现在终于亮相，虽然市场竞争力存疑，但对宝能来说，至少还能撑起“造车未死”的门面。

威马能救宝能，还是拖垮宝能？

威马汽车的困境不小。根据法院披露的材料，威马债权总额高达148亿元，另有112亿元暂缓债权未决。业内估算，若要完成资产交接、恢复生产、重建渠道，仅初步投入就需几十亿，要想真正重启市场、恢复品牌影响力，资金缺口可能破百亿。

这些年，宝能也并不轻松。根据天眼查数据，截至2024年6月，宝能投资集团累计被执行金额超过500亿元，宝能汽车及其地产、控股公司合计被执行金额超过450亿元，姚振华个人也背上了逾310亿元的执行金额。

面对如此巨大的债务压力，宝能还能继续撒钱投入造车吗？即便真有资本注入，也很难依靠当前的产品线和造车能力，实现“造血”自救。

造车，真的是为了卖车吗？

问题的关键在于，宝能造车的目标，是否真的落在“卖车”本身？

早在2017年，姚振华就通过宝能汽车在广州、贵阳、昆明、昆山、西安等地斥资拿地。彼时地产市场尚未降温，围绕“借造车圈地”的质疑甚嚣尘上。虽然这些年因资金链吃紧，宝能已失去了不少地块，但从造车思路看，姚振华似乎始终把“造车”作为融资、博取地方政策支持、打包集团估值的重要工具。

如今，尽管“圈地说”已不再适用，但通过重组威马、发布新车型、重启造车叙事，姚振华能否以“仍在运营的新能源汽车资产”为筹码，为宝能集团的债务重组博得更多谈判空间，亦或引入战略投资人、转手融资？这才是外界更关心的问题。

车未起，债未清，“执念”能撑多久？

造车这条路，姚振华走了8年，踩了无数坑，至今仍难看到曙光。观致倒下了，长安PSA也没起色，众泰仍在泥潭里挣扎，威马也只是一个未清账的烂摊子。而宝能汽车如今还靠一款定价4万的小电动车维持“声量”。

造车，显然不是姚振华的强项，但他却从未真正抽身。这究竟是对制造业的偏执信仰，还是另一场资本布局的伪装？没人说得清。

但可以肯定的是，若不能解决资金、产品、品牌、债务的“四重危机”，无论是宝能还是威马，甚至姚振华本人，这场耗时已久的“造车梦”，终究只能是个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