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冯家人的婚姻就像一滩浑水，趟着趟着就面目全非了，这一点，不止印证在冯裤子的身上。

从冯小刚记事起，他爸妈的日常就是争吵，推搡和各种极其难听的辱说。

冯妈35岁分手，45岁患病，46岁从死神手里夺了条命，47岁患再脑血栓，随后瘫痪在床，在屎尿堆儿里挣扎了16年。

小时候冯小刚唯一能记住的只有母亲的鞭策：

孩子啊，所有的苦难妈都替你尝了，你必须要出息，这样我的罪才没有白受。

他将妈妈这句“有出息”记上几十年，然后想尽一切方法完成自己“成功”的人生。

最困难的时候，他认识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是冯小刚所在剧团的高官之女。

可惜这门婚事，遭到了女方父亲的严令禁止，随后假借精简整编之名，结束了冯小刚的“在编生涯”。

那一年，冯小刚去医院找朋友，阴差阳错地撞上了一名一人住大单间的漂亮女人，第二天在楼道口，他又撞见“心上人”在抽烟，随后彻底沦陷。

“这女的有钱又漂亮，还会抽烟，真有个性。”——冯小刚

他一边聊天一边打听来历，这一打听心凉了半截儿，人家不仅结婚了，丈夫还是大名鼎鼎的北京电视艺术中心副主任，这样的玫瑰可摸不得。

后来，郑晓龙提及这件事情，也打趣地说道：“冯小刚年轻的时候差点爱上我老婆。”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这件“暗恋往事”可能就到此为止，翻不起任何浪花，但对一心想“出人头地”的冯小刚来说，但凡能搭上的线儿，一个都不能放过。

02

叶京说：“冯小刚渴望成功，为了成功，什么都能放下。”这是真的。

“狡猾”的冯小刚转攻郑晓龙，又是当司机又是当跑腿，终日跟着这尊“大佛”鞍前马后。

郑晓龙大手一挥，将其调到了电视剧艺术中心做美工，感兴趣的小伙伴们可以考古《凯旋在子夜》这部电视剧，里面有一个獐头鼠目外加一排大门牙的国外坏人，这个角色的扮演者就是冯小刚。

在工作层面，他没资格清高。

但在生活方面，他却找到了自信，在冯小刚最穷的时候，张娣出现了。

冯小刚喜欢这个女孩的理由很世俗：长得好，工作好，性格好，还有个在城建开发公司工作的表妹夫，于是他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每个艺术家，都是玩儿浪漫的一把好手，冯小刚也不例外。

写情书，念情诗，这些在如今社会中土得掉渣的求爱方式在那个年代，还是比较新鲜的。

骑着自行车的“冯聪明”仅用了十天，就将“梦中情人”哄成了女朋友，即便张娣父母百般阻拦，告诉女儿玩文艺的不靠谱，张娣也甘之若饴，不过一切地奔向了爱情。

冯小刚在《不省心》的开篇写着这样一句话：

我就是这么不省心一主儿，能全须全尾，平平安安活到现在，老天爷真是“厚道”。

这里的厚道，可不是什么好词儿。

事业刚刚小有起色那年，张娣怀孕了，为了这一天，冯小刚盼了整整6年。

看到确诊怀孕报告单的那天，他告诉妻子，往前看，指日可待，往回看，不堪回首，自己终于从泥潭里爬了出来。

1990年2月末，冯小刚结束了在河南的拍摄，坐上火车没多久就接到了妻子的电话：“小刚，我要生了。”

03

冯小刚赶到医院，从医生口中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妻子已经顺利生产，是个女儿，母女平安；坏消息是自己等了6年的女儿患有先天性腭裂，不清楚手术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病房内，是躺在张娣身旁哇哇大哭的女儿和抹眼泪的张娣，病房外的天台上，是一根接一根，抽了整整2包烟的冯小刚。

将最后一个烟蒂捻灭，冯小刚回到病房抱起女儿：“这就是咱闺女，这没什么的，我会让她健康成长。”

都说缺什么名字里带什么，冯小刚思索再三，给这个女孩起了个冯思语的名字，希望怀中的这个小娃娃能和正常丫头一样，能说话，能撒娇，能摆脱腭裂的影子。

为了找最好的医生，提供最好的治疗方案，冯小刚成了“冯疯子”。

他拼命撰写剧本，创作了《编辑部的故事》，火遍了大江南北，拿到了第一笔可观的酬劳。

抱着这摞现金，冯小刚和张娣抱着一岁半的冯思语转遍了北京市所有医院，找到了最好的大夫。

手术很成功，冯思语重生了。

出院那天，冯小刚喝了半宿的酒，醉醺醺地躺在地上傻笑：“我的女儿，终于好了。”

随后冯小刚给她改了名字，将冯思语改为了冯思羽，希望自己的这个女儿能像展翅翱翔的雄鹰一样羽毛时尚，比自己还有出息。

事业高歌，女儿健康，冯小刚的“狗”脾气开始与日俱增。

厌倦家中的柴米油盐，反感越来越像个“黄脸婆”的妻子张娣，厌倦毫无波澜的生活。

冯思羽突然发现，从某一天开始，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再也没有了交流。

对于爸爸冯小刚来说，妈妈似乎变成了家里各种物件的“说明书”，只有找不到某样东西的时候，才会拿出来“读一读”。

母亲张娣不是没努力过，她也尝试着抱着女儿靠近冯小刚。

“今天我看了一本书，里面有个情节很感动。”

“今天阳光真好，要是能带闺女去公园走走就好了。”

一次次的热脸贴冷屁股，一次次看到他眼中的不耐烦，一次次的冰冷无回应，一次次希望变成失望，在一次次小事中变得绝望心死。

到最后，张娣那些分享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全烂在了自己的肚子里。

04

在外人眼中，张娣是大导演的妻子，见证了这个男人一路以来所有的彷徨和无助。

只有冯思羽知道，自己的母亲很痛苦。

冯小刚会按时回家，会按时给很多生活费，也会抱着自己去游乐园，去片场，但面对妈妈，他总是很冷漠，透彻心骨的冷漠。

他没有用手，用语言攻击过妈妈，但他的态度，让冯思羽心痛。

这样毫无交流的婚姻，能有什么善果呢？

1993年，已婚的冯小刚站在镜头前秀恩爱：“这是我的女朋友，她叫徐帆”。

那一年，冯思羽才3岁。

儿时的她很好奇，爸爸很爱自己，会给自己买很多好吃的，可为什么每次爸爸回家之后，妈妈都会流泪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冯思羽看着电视中出双入对的父亲和女朋友徐帆，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力不从心”。

她开始为自己的爸爸妈妈创造机会，用各种理由撮合已经结了婚的父母，引导他们交谈，却发现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不好。

十分钟的聊天，七分钟都是冯思羽一个人在讲，剩下的时间里大多都是“哦，好，行”这些单一无趣的感叹词和回应。

冯思羽问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每次都得到否定的答案。

她知道的，父亲冯小刚在骗人。

冯思羽9岁那年，他见到了风尘仆仆的父亲，他还和以前一样瘦，一样不修边幅，一样胡子拉碴，亲痛了自己的脸颊。

不一样的是，这次见面后，她成为了跟着母亲生活在单亲家庭的孩子。

05

那段日子，冯思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一边哭一边撕关于父亲的相片，她不甘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爸爸和徐帆在北京低调完婚。

老人们常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冯思羽刚开始也这么认为，那段时间，只要想起爸爸和徐帆，心中就全是仇恨。

冯小刚徐帆度完蜜月回到北京，第一句说的话就是：“我想把女儿接过来住几天”。

冯小刚想得很简单，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早晚都得面对继母，还不如早认识早培养感情。

所以不顾孩子的挣扎，强行带冯思羽回到了自己的家。

9岁的冯思羽进门就把房间门摔得哐当作响，然后隔着房间门吼道：“我有亲妈，我永远不会接受你。”徐帆虽然很尴尬，却还是拿出刚买的芭比娃娃递给冯小刚。

“这是阿姨送你的礼物，我让你爸爸给你带进去，你喜欢吃什么你就跟爸爸说，我给你做。”

接下来的几天，冯思羽连房间门都不出，束手无措之下冯小刚只能将孩子送回了前妻那。

徐帆整理冯思羽房间时，看到了孩子留下的简笔画：画面上有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含着泪水坐在地板上，面前有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灰狼。

自此以后，冯小刚再也没让徐帆和冯思羽见过面，每个礼拜都一个人去前妻那边看女儿，顺便劝孩子：“思羽，你和阿姨都是爸爸最亲的人，你不尊重她就是在打我的脸。”

但每次话音未落，就被女儿各种理由岔开了话题。

后来，为了让冯思羽接受最好的教育环境，前妻张娣主动提出让冯思羽住在冯小刚家中，冯思羽和徐帆的“战役”正式开始了。

徐帆不管做什么饭，她总是挑挑捡捡，然后筷子一扔央求着冯小刚带自己出去吃，冯小刚觉得亏欠女儿，也只能将错就错。

冯小刚不在家里的时候，冯思羽变本加厉，每天要一百块钱零花钱，将她活动要穿的礼服剪成碎片，深夜要徐帆给自己做炸鸡。

两人关系第一次缓和，是因为冯思羽上课玩游戏机被老师发现，老师恨铁不成钢要叫家长，她怕挨揍不敢让亲妈张娣过来，思考再三拨通了徐帆的电话。

看着自己这个继母点头哈腰在老师面前赔不是，冯思羽第一次有了道歉的冲动。

回到家中，徐帆将冯思羽的游戏机搜出来锁进了柜子里，冯思羽虽然知错却硬要狡辩，还将书包甩在了徐帆的脚下，说她“恶毒”。

徐帆伸出手想扇她却僵在了半空，一边捏紧拳头一边对继女说：“你要是我亲生女儿，我非揍死你不可。”

那天晚上，冯思羽想了很久，对徐帆的态度有了改观。

结语

后来的事儿，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

为了考虑大女儿的想法，徐帆自愿放弃了生孩子的机会，将冯思羽视如己出，多次被拍到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和亲生的没有一点区别。

在家里，还和冯小刚一起亲手给闺女吹头发，这一点一滴的小事，融化了冯思羽的戒备之心。

即便后来冯小刚心疼妻子，抱养了一个小女孩，她也固执地要这个女孩跟自己姓，不愿让继女心中有一点芥蒂。

逐渐长大的冯思羽明白，爱情中虽然分先来后到，但要结束的感情即便强留也不会幸福。

至少单身了的母亲的笑容也多了不少，这就够了。

当年冯小刚的花边新闻层出不穷，远在国外的冯思羽专门回来，与继母徐帆和父亲冯小刚共同出席了活动，亲自为徐帆站台，粉碎了“婚姻”的谣言。

说到底，继母也是母，冯思羽终究不希望母亲的悲剧，在继母的身上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