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网红”就是网络红人,因互联网而出,因此也没多少年。但是,代有才人,风生水起,“你方唱罢我登台”,热闹得厉害。
最早一代的是混BBS、混论坛的文字达人,巅峰的时候也是风光旖旎、粉丝无数,“吃香的、喝辣的”。就是远在四线城市的宣城论坛也造就了许多知名的IP,有些IP至今还能闻到女网友的豆腐香,至于“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自是不必细说。后来一代是图文时代,一批靠搞怪、晒丑的“绝代芳华、人间尤物、妖魔鬼怪、伍二歹鬼”因势而起,从良的芙蓉姐姐、投奔美帝国主义的凤姐、坑干爹的郭美美、一脱成名的干露露,都是此中翘楚。如今小视频的风靡,网红遍地开花,大有蔓延至各行各业、各个年龄层的趋势,人人争当网红,人人渴望成为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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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要成为网红?想出名吗?不仅仅是。流量时代,人气就能带来利益,“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一批穷得流口水的普罗大众,谁不想咸鱼翻身?演绎清奇田园生活的李子柒、直播带货的薇娅了,哪一个现在不是赚的杯满钵满,身价过亿。为钱博出位,可以理解,但是有人成为网红的原因倒也是匪夷所思。譬如,教授。
3、
在中国,教授是原本是顶尖的高级知识分子代表,有着崇高的地位,我理解就是“老师”的“老师”,需要我焚香、垫脚、洗手的那种景仰。然而,“教授”,在中国这又是一个神奇的词语。早些年,改革开放才开始那会,“教授”是和“茶叶蛋”联系在一起,当教授不如卖茶叶蛋,被好些少年用作不好好学习的理由。后来,教授聪明了,也会卖“茶叶蛋”了,只是此蛋非彼蛋。
有些会卖蛋的教授,也会“语不惊人死不休”、或者“睁着眼睛说瞎话”那种,实在是斯文扫地,引起众怒,被人称为“叫兽”,实至名归。至于那极少数馋着青春女学生身子的,不能称为“叫兽”,因为这是对“兽”的侮辱,晋朝的阮籍说的好:禽兽之不若,属于禽兽不如的东西。教授(叫兽)也不孤单,还有专家(砖家)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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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的教授更有特色,一夜之间就华丽转身为“网红”教授。这几天,第一火的是著名的fu旦大学的朱教授,还有一个也不逊色,是非著名燕大的李教授。朱教授是因为“圈内翻船火”,而李教授是“出圈撞墙火”。朱教授是复旦的中国语言文学系的系主任,据说圈内人对他研究苏轼的水平很是景仰。我也看过教授的TED,水平我没资格评价,但是PPT的背景格式很吸引我。讲课的气场也喜欢,娓娓道来,不张扬,不炫技,不像北大的那个孔子七十二代传人,他每一句话都趾高气扬的炫名流。
朱教授这次被网红,船翻的实在很意外,只不过是一篇百十来字的哀悼文。fu旦的一位院党委领导遇害,行凶的也是内部的一博士。教授和博士之间,都是顶尖的知识分子了,结果,不搞文攻搞武斗,酿成血案,自然是人间悲剧。著名的复旦也因此益发地著名,不是有辱斯文,也不是斯文扫地,而是一地鸡毛。我们都是外人,揣测也好,猎奇也罢,狐疑、惊诧,可以理解,但是,是非非以官方通告为准。作为被害者的同事,系主任,一个级别的校领导,朱教授表达一下心情,写一篇悼念的文字,自然是人之常情,于公于私都理所当然。
然而,翻车了。
网友看见这篇文章不淡定了,因为这篇半文半白的文章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更和朱刚的fu旦文学系主任的身份难以划上等号。我文言文不行,但是多少读过几年书,被老师用打竹板子的方式,逼着背过几篇古文。朱教授的悼文,语法用词是不是符合规范,我懒得发言,也不想评论。但是,通读下来,却深感拗口,毫无文言文的那种流畅美感。问题还在于,若从白话文的角度吧,这悼文又让人云里雾里。
网上对朱教授的这篇悼文的批驳果然如文中所言:其势汹汹,席卷全网。朱教授的书也罢、演讲也罢,除了他的学生,听者并不多。这下可好,名气忽然大了,他那本《苏轼十讲》,我有一万个理由认为出版社会再加印。要是再开个视频讲座,估计粉丝云集。流量就是金钱,朱教授大可不必矫情,这大约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如此说来,朱教授倒是算得“求仁得仁”了,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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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朱教授被“网红”是一个意外,就像有些人分析的那样:故意反讽,受命而为,不得已而为之,应景之作,酒后随意等等,皆有可能。燕大的李教授被“网红”就是刻意而为之。我说燕大是非著名大学,燕大的七大姑八大姨别发脾气,是因为我孤陋寡闻了,我就晓得有个“燕京大学”。李教授更是距我十八丈远,闻所未闻。当然,李教授作为博士生导师也无需我等草民知不知道。李教授是研究油井的,想必石油圈子也是徒子徒孙众多,当年周某某的“石油系”位高权重贼有钱的时候,李教授肯定也风光过,这是旧事,姑且不谈。李教授即便现在不风光,也依然是教授,吃香喝辣的自然没有问题。但是,李教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李教授,总有石破天惊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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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省jiaoyu厅搞一个科学技术奖的推荐项目公示,李教授的一个项目赫然在列,项目的内容也公示了:
大致就是:该项目中宣称已推翻误导物理学界和人类认识世界基本方法的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为科学的健康发展扫清了一个巨大障碍。李教授的石油研究水平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李教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水平绝对是顶尖的。一个研究石油的出圈到哲学然后指导基础物理学,这是从西伯利亚出圈的白令海然后翻滚到外太空的惊人举动。
别的我不敢说,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李教授研究项目的名气之大远超爱因斯坦。可怜的爱因斯坦相对论发表出来的时候,理解的人据说只有两个半,他的诺贝尔奖也和相对论无关。但是,李教授则不一样,他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舆论一片哗然。有人说,从科普的角度,李教授厥功至伟,因为相对论在国内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所谈论。还有人说,李教授厥功至伟,因为第一次把“民科”推到“登峰造极”的水平。
我查了一下,“民科”特指“民间科学家”,就是经常发明“水变油”、“永动机”、“心灵感应”、“气功”、“预测地震”、“意念抓物”的科学家。我们大宣城也有非著名的地震专家,这是这几年不知其所踪,是否是隐退江湖也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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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授的论文四十页纸,我儿子看完了,抬头对我说:浪费了四十分钟。李教授也并非没有自知之明,他公开回应:报奖的主要目的是宣传真理,获奖是小概率事件。“求仁得仁尚何语”。
从坚持真理这个角度,我对李教授是敬佩至极。李教授是不是真的推翻了相对论,这个不是我们芸芸大众能明白的事情,话说相对论是怎么回事我们也没搞明白,相对论是真是假干我们鸟事?
昨晚,喝多了,我感觉自己飘了,牛顿的万有引力被我彻底推翻。主席说,一个人做一件好事不难,难得是一辈子做好事。从李教授被公开的经历看,他研究颠覆相对论的研究已经多少年如一日了,绝不是一时冲动,期间为了坚持真理,以至于被停课三年。这样的人不成为“网红”就是对“网红”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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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教授是研究苏轼的专家,他说活字印刷的兴起改变了那个时代,因为信息更容易交流和传播,也因此可以用苏轼的书作为证据给苏轼定罪。朱教授也理应清楚,互联网的兴起同样也会改变这个时代,公开的言行会迅速在网上发酵、传播,所以,朱教授、李教授被“网红”也是理所当然。不是老百姓苛刻,而是顶了一顶教授的帽子,总得干点靠谱的事。因为这个帽子,老百姓支付了银两、给了薪水。这几年,缕缕怪事频出,一批教授学者成为“网红”,而且是被网红。徐博导的“师娘优美论”,把马屁拍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也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标准学术期刊刊登的“熟蛋反生孵小鸡”的论文,则彻底打了所有人的脸;至于剽窃论文的消息则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许多“教授中的教授”身上,也没见当事人真心道个歉。而,教授性丑闻,我呸,我都不好意思说,比我们村四五十年代还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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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所有教授变成“网红”都是人品不堪,出些学术“网红”的教授未必是坏事。但是,教授如果被“网红”的事件多了,既是对教授自身水平的羞辱,同时也是对知识的羞辱,更是对社会共识的羞辱。
教授,国之大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