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树下,我分明感觉到一种来自母亲的温暖
文 |章骁/ 辑| 春生 / 图| 万安人
这是一棵古榕树。在赣江之畔,它静卧了几百年,还是上千年,无人知晓。无数个白天黑夜,它默默地陪伴着一代又一代生活在赣江之滨的人们,也陪伴着万安这座小山城,从古至今,一路走来。
从榕树下经过,我总要怀以敬仰的心情。我发誓我不是刻意如此。但这种肃然起敬的心理在突然间就会漫上心头,让我身不由己。也不仅是我,生活在小城里的大都数人都有这种感觉。我想,这棵古榕树一定有灵魂附体,否则,怎能震慑人们的心神于无形?!
这棵古榕树所处的位置离我家并不太远,但我每次看到它,都是在来回的匆忙之间,一直没能切身去亲近过它。或许是它承载的意义过于厚重,抑制了我前往观赏的冲动,抑或是近处无风景的寡淡,让我一直没能生起近身瞻仰的兴致。总之,这棵古榕树,在我的情感世界里早已扎根,却游离在我赏美的视线之外。
终于,在一个空气清新的午后,我走向了这棵庄重的古树。榕树位于静谧的沿江路东段,面临着浩浩赣江,背依万安古城墙,枝繁叶茂,气势磅礴。选择这样一块土地来生长,榕树注定是为见证历史而来的。站在它庞大的枝干下,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抬头仰望它遮天蔽日的层层绿叶,每一片树叶仿佛都是一首寂寞的歌;伸手触摸它粗糙干裂的树皮,那分明是岁月镌刻的痕迹。这棵榕树,在历史的长河里一路跋涉,历尽沧桑。但它并不孤单,有赣江之水委婉的旋律来作伴,更有乘舟而过的文人骚客隔岸来吟诗作词,想当年,文天祥便在惶恐滩头慷慨诵唱《叹零丁洋》。能够伴着英雄共叹“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千古绝唱,古树是幸运的。那一刻,我想它一定把所有的寂寞化作了豪情,萌生了誓同英雄同进退的决心。如若不是生根于大地,想必这棵榕树早已随英雄而去,今天再也难寻它挺拔的身影了。
看榕树,我们的目光就无法忽略它身后的万安古城墙。在我的印象里,有风景的地方,如果单有古树,没有古墙,似乎总显得有些不完美。这棵古榕和身后的古城墙,俨然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两者一同构成了小城最深沉最有蕴涵的风景。依着榕树巨大的躯杆,向城墙望去,能清晰地看见墙体上一个个洞孔,那是万安暴动时留下的痕迹。我不知道在目睹革命先烈冲锋陷阵的那些日子,古树是怎样度过的。据史料载,万安暴动共发动四次攻城行动,战斗极为残酷,最后虽然破城成功,但在后来敌军组织的反攻中再度失守,包括暴动主要领导人曾天宇在内的很多革命英雄壮烈牺牲。这一幕幕悲壮的历史事件就发生在古树的眼皮之下,烈士的鲜血染红了它身下的土地,也坚定着它的信念。在血色的映染下,古榕树坚信革命必将胜利。是的,烈士的鲜血没有白流,胜利终于到来了。古树没有失望,它和身后的古城墙一道见证了这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
把目光从古城墙收回,仰头细看榕树的枝条,它们一根根尽情伸展开来,象极了一位慈祥的母亲,要去搂抱自己的孩子。这种姿态,瞬间就把一股柔情注入了我的心田。站在树下,我分明感觉到一种来自母亲的温暖。是的,生活在小城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棵古树的儿女。在我们的眼中,树的叶子依然浓绿如黛,但它沧桑的身姿告诉我们,岁月已经让它略显疲惫。如今的古树,虽然不惧怕狂风暴雨的侵袭,但或许再也经不起枪林弹雨的折磨了,它向往的是以母亲的姿态,静静地抱着自己的孩子晒太阳,安心栖息。古树的儿女是懂得母亲的心思的,即使在声势浩大的现代城市规划过程中,也一直把保护这棵母亲树的计划列入重点内容之一,修建沿江路时,人们小心翼翼地为古树垒起防护栏,生怕让它受了惊吓,伤着了身子。而从历史中蹒跚而来的古榕树也已经安宁下来,它会在雨后的清晨醒来,深情地注视着身下这座属于它的小城,感受着小城日新月异的变化。偶尔有孩童在树下嬉戏,古树则舒展开它宽厚的枝叶,为孩童遮阳避雨。
时至今日,赣江之水不再咆哮如雷,昔日的惶恐滩修建起了水电大坝,成了风景秀丽的旅游湖,破损的城墙也得到了修复。我想,随着赣江和古墙的变化,刻在古树心里的那些历史伤痕也该渐渐抹平了吧,沉积在它内心的忧伤,也一定会随着涛涛赣水一去而不复返了。
站在古榕树下,再次举目仰望树冠,我的目光充满崇敬,饱含着感情。我知道它也懂我,因为它是我们的魂。
万安古榕树
万安古榕树简介
万安古榕树,万安的标注,万安地处罗霄山脉东麓,江西省中南部,吉安市南缘,居赣江上游东西两岸。自宋熙宁四年建县,已近千年历史。千百年来,由于自然的造化和勤劳智慧勇敢万安人民的创造,有许多人文景观和古迹,也流传着许多动人的故事和美丽的传说,保存并传颂至今,这些自然和人文景观成为万安的名片,是人们旅游观光、休闲度假的最佳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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