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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Penny、阿潜出处／NBDive

前言

“Manta”一词来源于西班牙语“Cloak” (披风) 或“shawl” (披肩)，在马尔代夫语中它被称为“En Madi”，翻译过来就是“吃小鱼的鳐”。它们优雅的泳姿和聪慧的大脑使得Manta Ray成为最迷人的海洋生物之一。每一次和这些仿佛在海洋优雅飞翔的天使们邂逅，都会是神奇而难忘的经历，见到它们是很多潜水员的梦想。然而就像其他大型海洋生物一样，我们对Manta所知甚少，它们是如何生存繁衍的？在这个日益拥挤的星球上需要人类为它们做些什么？都是亟待研究和思考的问题，但是全球专职研究Manta的组织和专家寥寥无几，NBDive计划做一些基础的工作，包括整理完整的Manta主题系列文章，国内外最新的Manta Ray研究报告、保育组织现状、分布情况等等，争取做最全面的Manta中文库。这是系列的第一篇，后续敬请期待。

世界上有多少种Manta？

Manta尽管常常被媒体和潜水员称为蝠鲼，但事实上这种说法并不确切。蝠鲼亚科（Subfamily Mobulidae）（蝠鲼亚科也有被升级为蝠鲼科的，学界尚无定论）包含了两个属（genera）： Manta和Mobula。往更细了说，Manta包含Manta birostris (远洋manta) 和 Manta alfredi (珊瑚礁manta) 2个种（species）；Mobula则是大家俗称的“魔鬼鱼devil ray”，一共有9个种（spec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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蝠鲼亚科中的两个属：Manta 和 Mobula

在认识Manta的过程中，有两个极易混淆的点，首先是Manta和Mobula的区分，可能大部分潜水员都不清楚。如上图所示，Manta的嘴巴开口朝向身体前方，Mobula嘴巴开口则是朝向腹面；同时，Manta的头鳍较大且舒展呈环抱状，而Mobula的头鳍较小看起来是直的；如果比较两者的体型，manta也要大上不少，依靠这几点可以容易的区别Manta和Mobula。

然后第二个易混淆的点是Manta的两种分类，就是俗称的远洋manta（Manta birostris）和珊瑚礁manta (Manta alfredi)，这两者除了体型大小外，更加难以区分。其中一个辨识方法看背部和腹部的斑纹，远洋manta背上有T字型的黑斑，珊瑚礁manta的黑斑一般是Y字型，同时远洋manta腹部一般还有黑灰色的裙边，珊瑚礁manta是没有的。

珊瑚礁manta (左) 和远洋manta (右)，远洋manta背上的T型黑斑

珊瑚礁manta背上的Y型黑斑

Manta是什么样的鱼类？

Manta是一种软骨鱼类，它们和鲨鱼和鳐都有着亲属关系。鲨鱼和鳐的亲密关系可以通过一种鱼类可以清晰的看出来，就是很多潜水员见过的吉他鲨图，吉他鲨尾部像鲨鱼，头部像鳐鱼，处在进化的中间点上。由于他们是鲨鱼的近亲，所以可能有些人会认为Manta需要持续游动才能够呼吸，但胚胎期的Manta是可以口式呼吸的①，成年的Manta也许有口式呼吸的能力，但已经无法满足巨大的躯体需要，但他们更愿意跟大型鲨鱼一样，通过不断的游动把水压进腮体，以节省能量的消耗。Manta的翼式体型带来的滑翔游动的效率，加上它合二为一呼吸及进食的方式能够节省大量的能量，显示出Manta在物种进化上的完善性，可以说Manta是一种非常成功的物种。

尾部像鲨鱼，头部像鳐鱼的吉他鲨

它们能长到多大？

由于进化的成功，远洋Manta长成了一种巨大的鱼，两翼跨度（翼尖到翼尖的距离）能达到7米！一条大的远洋Manta可能重达2吨以上，使它们成为名副其实的海洋巨人。珊瑚礁manta虽然比远洋manta要小一些，但仍然是一种相当大的鱼类，两翼跨度平均能到3-3.5米，最大可以长到4.5米，重量达到1.4吨。有趣的是，跟鸟类一样，manta的翼展比其身体长度要长的多，一般是2.2倍。

一只在南美被捕捞的接近2吨的远洋manta

他们能活多久？

研究表明Manta很可能最少生活50年，最多能生活100年以上。由于持续研究开展的较晚，目前我们还不大可能更精确地回答这个问题。根据Manta Trust的记录，一条马尔代夫的珊瑚礁Manta Ping-Pong（M12），于1989年第一次被潜水员拍到，当时它已经完全长大并且性成熟。现在每年仍然可以在同一个地方看到Ping-Pong。Manta约需15-20年才能达到性成熟，如果这样的话，Ping-Pong现在已经将近50岁了！

在哪里可以发现Manta?

全世界都可以发现Manta的踪迹，远洋Manta和珊瑚礁Manta的栖息地有很大的区别。虽然两种都是生活在开放水域中的生物，造访珊瑚礁以获取食物和得到清洁，然而远洋蝠鲼分布的更加广泛，在热带、亚热带和温带水域中都可以见到他们身影（包括在国内被捕捞的那些可怜家伙）。远洋Manta生性更爱漂泊，随着季节四处游荡，他们可以分布到在北纬31度（南卡罗琳娜，美国）和南纬36度（北岛，新西兰）的广袤海域之间。珊瑚礁Manta则经常在近海珊瑚礁、热带群岛、环礁、海岸边被发现，正如它们的名字表明，他们更爱生活在小范围的热带海水中，而不是四处游荡。显然随着季节捕食的远洋Manta有更充足的食物来源，也造就了他们更加巨大的体型。相对比比较常见的珊瑚礁Manta，远洋Manta比较少见，东南亚可以在马尔代夫，泰国最北面海域的Koh Bon，印尼四王的Misool等看到。

Manta的全球分布

Manta吃什么？

尽管它们被称为海洋巨人，Manta跟鲸鲨一样，以海洋中最小的生物为食！尤爱以桡足类微型动物，以及糠虾和箭虫为食。Manta会进行季节性迁移以便获取丰富的食物。不过近期也有研究表明，Manta的食谱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对在厄瓜多尔海域的部分远洋Manta肌肉组织进行研究继而推导出食物结构，结果他们的食谱中有70%的是生活水深200-1000米左右的深海鱼类，猜测他们的捕食方式可能接近于Mola，用巨大的体型减缓核心温度的流失，在冰冷的深海中猎食，然后回到浅海游动来恢复体温。这些猜测显示出我们对Manta的了解还是十分的欠缺②。

Manta如何繁殖后代？

普遍认为Manta在10-15岁之间达到性成熟，求爱过程可能持续到几天甚至几个星期，这个复杂的过程由雌性来引导。雄性manta之间需要通过一场激烈的竞争以获取雌性的青睐，从而得到与之交配的权利，他们跟随雌性manta穿梭于珊瑚礁之间形成一列壮观的“求偶列车”。如果能亲眼看到一列manta的求偶列车，这绝对是一件刺激而难忘的经历。雌性就像一位领舞者，带领着紧随其后的雄性追求者们加速、扭动、转弯并潜泳于珊瑚礁之间，每只雄性manta都精准地模仿着雌性的每一个动作。在雄性追求者们努力跟上她的节奏并争夺“列车”第一名位置的过程中，雌性manta打量着他们的体能、身形和持久力。

珊瑚礁之上，一只只急切的雄性manta紧随打头的雌性manta之后，形成一条“求偶列车”，每只雄性都在努力争取最靠近雌性的那个位置。

在最后，雌性manta会选择其中一只雄性manta作为其配偶，他们会游到开放海域中间，用腹部贴着腹部，雄性咬住雌性的左翼以确保他们不会意外分开。

爱之咬：交配过程中，由于manta没有手臂去固定其配偶，这时候雄性会真的把雌性胸鳍吞进嘴里紧紧含住，以固定他们的位置。

Manta是卵胎生动物，意味着他们一旦交配，受精卵会随着雌性的子宫一起长大，直到完全发育成功能齐全的小Manta。在水族馆观察到，Manta从完成交配到幼体出生这段时间大约持续一年。Manta一般一胎只生一只，但有记录表明曾经也在解剖怀孕的雌性Manta时发现过两个正在发育的胚胎。新生的Manta两翼跨度大约在1.5m。据猜测Manta很可能夜间在的浅水区域进行分娩，但是至今没有野生Manta分娩的影像记录。

一只已经怀胎很久的雌性manta

Manta面临着什么样的威胁？

正如所有其他的野生动物一样，Manta也有很多的天敌-海洋捕食者们，比如一些特定种类的鲨鱼，同时虎鲸和伪虎鲸都有过捕食manta的记录。鲨鱼的咬痕在所有被研究的Manta种群内都有被发现，这些咬痕通常在Manta胸鳍的后边缘。大部分情况下，这些伤口都会愈合良好，不会留下后遗症。

除了海中的天敌，Manta还面临着来自人类活动的巨大威胁。钓鱼线可能给被缠住的Manta造成很深、很严重的割裂伤害，商业捕鱼网则可能给被缠住的可怜Manta带来灭顶之灾，因为不幸的Manta并不能倒着游或者尝试着解开缠绕。被缠住的Manta往往会越陷越深，这也导致他们会因为缺氧而快速死去。

最近一些年，Manta在世界很多国家变成了受人追逐的捕捉对象。其原因是中国传统中药交易市场对“膨鱼鳃”需求的增长（中医经典及权威的中医药典并无记载，但就像鲁迅笔下过冬的蟋蟀一样，很多人本着越大越稀有，功效越好的偏狭理论，把膨鱼鳃的功效吹的天花乱坠）。Manta的鳃板是鳃弓下的指状突起软骨组织，被用来滤出海水中的浮游生物。“膨鱼鳃”交易市场在最近几年明显扩张，给全世界的Manta和Mobula种群的安危敲响了警钟。

触目惊心！数十只Mobula横尸斯里兰卡鱼市街头

Manta保育的现状如何？

要想从根本上理解何种保育的方式是最被Manta所需要的，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真正了解Manta：了解他们的生命史、面临的各种威胁、繁殖的方方面面、他们的行为方式及轨迹。远洋Manta和珊瑚礁Manta最近都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濒危物种红色名录重新评估，两种Manta都被列为了易危Vulnerable（VU）。远洋Manta最近还被列入了迁徙性物种公约（CMS）的附录1和附录2。

我们还需要去发掘什么？

在过去十年里，科学家们在揭开Manta Ray神秘生活的工作上开了一个好头，但是这仅仅是一个开端而已，我们至今在深度理解Manta的任务进程中只完成了冰山一角。有非常多有待挖掘，哪怕仅仅在其基础的生物学方面，比如作为拥有世界上最大鱼类大脑的Manta，他们的智力、好奇心、社交模式等等方面。对这个物种我们了解的越多，就越知道如何给他们提供有效地保护，才能保证世界上Manta种群的永续生存。

后记

本文主要依据Manta Trust组织《Mantas at a Glance》一文整理，Nbdive团队也阅读参考了大量其他文献，补充了大量的素材，甚至为Mobulidae是科还是亚科的问题讨论到凌晨1点。感谢Manta Trust团队为Manta Ray海洋保育事业及国际研究工作协调，做出的不懈努力和专业贡献。NBdive也初步建立了与这些国际组织的联系，后续将对Manta的知识和保护做更全面更认真的介绍。

引用：

[1]http://mostlyopenocean.blogspot.com/2012/06/breathing-for-two.html

[2] http://www.earthtouchnews.com/natural-world/animal-behaviour/giant-mantas-hit-the-deep-sea-to-hunt

[3]http://www.mantatrust.org/about-mantas/mantas-at-a-glance

[4]http://www.elasmo-research.org/education/topics/lh_manta.htm

[5]http://www.mantarayshawaii.com/birostris.html#classification

[6]https://en.wikipedia.org/wiki/Manta_ray

[7]http://www.mantatrust.org/threats/gill-plate-trade/

[8]http://www.iucnredlist.org/details/1989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