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一直称赞：“韩信将兵，无敌天下，功不世出，略不再见”〔冯衍语〕，尊他为“兵仙”、“战神”。

三、形势严峻

汉三年〔前204年〕，韩信在新攻占的魏国，正同张耳积极准备攻打赵国时，汉王刘邦突然来到韩信军中，把他的大军调去守敖仓，只给他留下两千老弱病残，还命令他俩，继续准备进攻赵国。

手中无兵，怎么去攻打赵国呢？他只好临时召募新兵，收集溃兵，七拼八凑的，凭着大将军的招牌，总算拼凑了两三万人。

他把这些人，分派到各个老兵名下，让他们进行短期训练。

依靠这样的军队，怎么去攻打赵国呢？韩信也确实花费一番脑筋。

这时赵国呢？赵王歇，派遣相国陈余，会同谋士李左车，率领二十万大军，已经进驻井陉口，堵住韩信东进的道路。

陈余是张耳的死对头。他儒生出身，能文能武，能力不在张耳之下。他处人办事，讲究规则，注重礼仪，换句话说，有点呆板，不够灵活。当时，李左车建议：

“汉军远道而来，粮草一定在后面。请给我三万人马，从后面劫夺他们的粮草，并截断他们的退路；大王与相国率军在正面，深挖壕沟，高筑营垒，坚守不战，堵死隘口，而井陉口，两山夹峙，通道狭窄，战车不能并行，骑兵不能成阵，这样，韩信的兵马，就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可山上又无从觅食，不出十天，就会困死，我们取韩信、张耳的人头，易如反掌。”

（李左车将军 网络图）

可是陈余一介书生，迂腐可笑，他说：“我们是保家卫国的正义之师，不搞什么阴谋诡计。我听说，韩信兵马都给他主子拉走了，他号称数万，其实不过数千人，素质很差。这样的军队，又劳师远征，疲惫之至，不堪一击。兵法曰‘十则围之，倍则战之’，我们有二十万雄兵，是他的多少倍？占有绝对的优势，还怕他吗？”

（赵相国陈余 网络图）

他自视甚高，信心满怀，没有听李左车的话，决定直面韩信，同汉军正面交锋。

四、韩信布兵

韩信听到密探报告，李左车的意见被否决，非常高兴。他马上率领大军，大胆东进井陉口，在离关口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他首先派遣轻骑将军靳歙与傅宽、张苍，率领两千轻骑，让每人各带一面汉军赤旗，连夜绕道，逼近赵军大营，在—旁山坡上，伪装隐藏，潜伏起来；命令他们，在赵军离开大营，前去接战时，迅速突入赵营，拔掉赵国军旗，插上汉军赤旗。

（韩信布兵 网络图）

到了半夜，全军开赴井陉口，开始吃早饭。他还叫副将，公开宣布：“中午，打败赵军后，到赵军大营吃大餐。”大家似信非信，相视而笑。

早饭后，他又命令一万精兵，渡过泜水，背水立阵。而背水立阵，是打仗的—大禁忌，大家都很疑惑。张耳也不明白，韩信对着他的耳朵，如此这般的讲了一通，最后说：“陈余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只有看到我的帅旗，才会出营迎战。我们亲自督战，必能打败对方。”张耳仍然心存疑虑，但看到韩信信心满满的，也只好听他的。

赵王、陈余听到探马报告，韩信背水立阵，后退无路，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赵王歇说：“韩信用兵，人说如何如何，我看也不过如此，他竟然把军队放在死地，真是作死。”陈余也说：“看来，我们必胜无疑。”

（井陉口形势图 网络图）

五、引蛇出洞

天刚蒙蒙亮，韩信就带着军乐队，亲自率领大队人马，高举帅旗，敲击战鼓，鸣奏军乐，吆喝呐喊，杀气腾腾，正正规规的发起进攻了。

陈余看到韩信帅旗，非常兴奋，认为活捉韩信，碾压汉军时刻，已经到来。于是，他怕坐失良机，急不可待的挥动军旗，指挥全军，倾巢出动，迎战韩信。二十万赵军，人嘶马叫，奋勇前行。赵王也信心百倍，驾车督阵。

两军接战，金戈交响，杀声震天，如火如荼，沸反盈天。

眼看“引蛇出洞”目的，已经达到，韩信及时丢掉战鼓，扔下帅旗，慌慌张张，伪装不敌，拉着张耳，边战边退。

（驰骋疆场的韩信 网络图）

这边，赵军哄抢帅旗，争夺战鼓，喧哗吵闹，一片混乱；那边，轻骑伏兵，看到赵营全空，一跃而起，闯进赵营，砍掉守营官兵，拔掉赵军之旗，遍插汉军赤旗。然后，他们兵分三路，靳歙领兵守营，另外两将各领一支，成倚角之势，出营备战。

正面战场上，韩信边战边退，边退边战，退到水边，与水边立阵的万人，汇合一起，重新组阵。

六、背水一战

陈余率军逼来。他们以为，韩信已无退路，挥军猛冲猛杀，企图把汉军逼进水里。

这时，韩信命令全军：“拼死一战，后退立斩！”

数万名汉军，后退无路，只有向前冲杀，才能求生。他们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一以当十，百以当千；他们如狼似虎，如魔似狂，奋勇突进，戮力前驱，舍生忘死，一心杀敌。

数万人求生欲望激发出的爆发力，数万人同仇敌忾汇聚成的冲击力，威猛强悍，无与伦比，排山倒海，所向无前，如同怒海狂涛，摧枯拉朽，势不可挡；恰似万钧雷霆，无坚不摧，无敌不克。

（背水一战 网络图）

汉军的威猛攻势，惊天动地，所向披靡，让赵军胆颤心惊，哭爹喊娘。一时间，他们乱了阵脚，禁不住丢盔弃甲，纷纷后退。

七、汉军完胜

眼看着久战也不能取胜，反而被反噬，再加上未吃早饭，饥饿难当，陈余打算暂时回营坚守，再作新的安排。

可是，远远的朝军营一望，他不禁大惊失色，只见大营中，到处都飘扬着汉军的赤色军旗，营门口赤旗下，一员战将横枪立马而待，此人正是汉军骑兵将军靳歙。

（背水一战战场 网络图）

赵兵眼见营地已被汉军占领，以为赵王已经被俘，心慌意乱，一时也没了主意。陈余连忙指挥军队，向一旁退却，只是未走多远，前面突然杀来傅宽率领的骑兵，他只好又转向另一侧，不料，又有张苍的骑兵奋勇杀来。正在不知所措时，后面汉军中，冲出—员战将，正是他的死对头张耳。只听张耳说：“陈兄，别来可好？”说时迟，那时快，刀影一闪，陈余的脑袋，便滚落于地。

这时，赵军群龙无首，军心涣散，斗志全消，无人还击了。在汉军三面夹攻下，他们逃的逃，降的降，土崩瓦解，全军崩溃；赵王歇、李左车也都被俘。汉军大胜。

（韩信义释李左车 网络图）

八、韩信解读

当李左车被押来时，韩信连忙上前，亲自给他解开绑绳，请他东向坐，尊他为师长，他诚恳的说：“赵王愚蠢，如果听取老师的话，现在被绑的，就是我韩信了。”

李左车问道：“背水立阵，是兵家大忌，为什么大将军如此布局，却能大获全胜？”

韩信说：“我背水立阵，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我的兵，几乎都是新招募的，没有经过什么训练，用他们，就如同赶着大街上的行人来打仗，如果不让他们背水作战，在强敌面前，他们只会自顾逃命，哪里还能奋勇杀敌呢？今天，我让他们背水立阵，没有退路，激发他们求生的斗志，他们只有奋勇杀敌，才能生存；要是有退路的话，他们就不会那样—以当十，拼死拼活的作战了。这种自断后路，绝处求生的法子，就是兵书上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韩信接着说：“其实，我安排的背水阵，也是诈术，它是同扬旗擂鼓与拔帜易旗，互相配合，协同作战，才达到克敌制胜目的的。”

李左车恍然大悟，连声称赞：“这是以正合，以奇胜。大将军雄才大略，才能做出如此神出鬼没的战术布局，才能收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军事效果。”

说话间，司膳军官来到，呈送上丰盛的饭菜。

韩信恭请李左车将军，共进午餐。

陈存选

2020、0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