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血痕中》
鲁迅《淡淡的血痕中》创作于1926年4月8日,发表于4月19日《语丝》第75期,后收入《野草》文集中。鲁迅的这部作品其实就是为“三一八”惨案而作,主要揭露出军阀统治的专横和残酷、镇压的残暴和强悍,表达了作者对军阀专制暴力统治的愤怒谴责,对牺牲战士的深沉哀悼。
全诗共七个自然段,从写作对象的视角,我们可将之分为3个部分。第一个部分写怯弱的造物者。
“目前的造物主,还是一个怯弱者”,“使用鬼蜮伎俩”,“使天变地异”,“使生物衰亡”,“使人类流血”,“使人类受苦”,一连串的排比句说明了造物主的卑劣、不正当,将“造物主”之怯弱本性揭露得淋漓尽致。
鲁迅说的“造物主”其实就是专制的统治者,统治的方式就是杀戮和愚弄。前者是统治者维护统治的政治大法,后者是统治者对民众的思想上的愚弄。
为什么“造物主”可以轻易通过杀戮和愚弄进行统治,因为民众麻木无情。所以,第二部分就是写的愚昧麻木的庸人。
面对新旧的苦痛和不幸,生活在这个社会的人们“咀嚼着人我的渺茫的悲苦”。生活在其中的人们都能感受到这种不幸和痛苦,然而他们却还以为活着究竟比死了好,即使有这样的悲惨的生活。
“天之戮民”“这都是造物主的良民,他就需要这样”,造物主造就了这样的民众,而这又是造物主所需要的。造物主就是需要这样好管理的良民,才能维持其专制统治。
而敢于反抗“造物主”的就是猛士,最后一部分其实是对讴歌和赞美。他们“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他们是人间的叛逆者、觉醒者,傲然屹立,能够“洞见一切已改和现有的废墟和荒坟,记得一切深广和久远的苦痛,正视一切重叠淤积的凝血,深知一切已死,方生,将生和未生。”
“他将要起来使人类苏生,或者使人类灭尽,这些造物主的良民们”
再次表明了鲁迅的宏愿,那就是,灭尽“这些造物主的良民们”,那么,造物主又该来统治和奴役谁呢?本质上,就是推翻这吃人的社会、罪恶的统治、这专制暴政。
专制社会中,人的奴役、愚弄和规训
在一个专制的社会中,统治者统治的方式是专制暴政的、野蛮的、暴力的、奴役的。《淡淡的血痕中》主要就是揭露专制社会的奴役。专制统治的本质正如鲁迅说的就是杀戮和愚弄。
专制统治者依靠国家机器、暴力工具实行暴力治国。暴力治国的标志是权力不受任何的限制、制约、约束。统治上对民众实行全面控制,无论是思想还是行为。统治的方式充满了野蛮、暴力、任性、武断。暴力统治下,任何的反抗者、怀疑者,哪怕一点质疑都会被施以严法和酷刑,任何反抗都将受到残酷镇压。此时,人会被加倍的奴役。民众臣服于这种血腥暴力之下,不敢与之对抗,始终处于恐吓之中。
同时,专制统治者通过不停的洗脑、灌输,对人们进行洗脑,在重复和密集的灌输下,群众往往不自觉地相信了,即“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完成愚弄和奴役。
他们通过欺骗、愚弄、奴化教育等手段来加强思想统治,给民众套上沉重的精神枷锁。要麻醉人民,使他们处于愚昧麻木的混沌之中苟且偷生,让人们在微醉中歌哭、醉醒地混沌度日,在有知与无知中苟延残喘,欲死不能,欲生不得。
说的更直接点就是统治具有高度威慑力的同时不能过于残暴,让被统治者有适度的活动空间,可以让他们更好地变成“醉虾”供统治者享用。让人类有一点活力,既品味一点欢欣,觉得人生的一点可取之处。同时呢,又相当凄苦,无法反抗,可以更好地死心塌地争取更多蝇头小利,奉献自我。
总之,让老百姓永远处于闭塞无知的愚昧状态。这是造物主的高明之处,也更突出了“造物主”的阴险卑劣。
造物主其实更是老奸巨猾,以柔克刚的统治高手。他固然让人类活得比较痛苦,但还愿意继续苟活。这样才能和其追随者、附庸们继续压榨剥削被统治者并满足其团体利益追求。
当然,“造物主”更厉害的就是完成民众之间的自我奴役,从他奴到自奴,从自奴到奴他之间的转换,最终互相认同,尤其是可以借助共同性死心塌地效忠造物主的臣子和奴才。如此一来,他就可以长期利用和压榨人类。
更进一步,已经习惯了被人奴役,自我奴役的人们却又形成了复杂的奴性:恐惧悲苦,已经认命,却又渴望“新的悲苦”。这实际上已经慢慢从“自奴”演化成可能的“奴他”了。换言之,这些人类大多堵上了可能的反抗之路而甘于做奴隶。
所以说,《淡淡的血痕中》是鲁迅相当精彩的一部作品。鲁迅完全看穿了专制暴政的本质,并将其揭露出来。他看透了专制者的把戏,犀利戳穿造物主的复杂统治策略,揭示其奴役机制。把眼光投到“造物主的良民身上”,深知思想革命的重要性和艰巨性,起来“使人类苏生”,是要彻底清除专制思想对人们的束缚和毒害,使人们清醒,能“立人”,争取到做人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