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汉语语法四论
[德] 何莫邪 著
万群 邵琛欣 王先云 高笑可 译
ISBN 978-7-301-34209-1
定价:120.00元
版权页
作者简介
何莫邪(Christoph Harbsmeier),德国人,世界著名汉学家,挪威皇家科学院院士。1946年生于德国哥廷根,现居丹麦哥本哈根。现为[挪威]奥斯陆大学荣休教授,[丹麦]哥本哈根大学兼职教授。曾任普林斯顿大学讲师、挪威东方协会会长、挪威东方协会副会长、奥斯陆大学东欧与东方研究系主席,在北京大学中文系、香港大学、香港中文大学、加州大学(伯克莱)等多所著名大学任客座教授。2008年因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成就被授予南森奖。2011年受邀担任北京大学第二届 “胡适人文讲座”主讲人。主要著作有《古汉语语法四论》(1981)、《丰子恺—一个有菩萨心肠的现实主义者》(1985)、《中国科学技术史》(李约瑟主编)第七卷《语言与逻辑》(1998)等。
内容简介
《古汉语语法四论》是何莫邪先生1981年在哥本哈根大学获得博士学位的学位论文,同年年底本论文的修订本在伦敦柯曾出版社出版。
全书分为致谢、导言和四个主体章节。
导言中的核心观点,总结起来分为两个主题,一个是语言学研究的态度、原则。认为研究任何语言都要有良好的普通语言学兴趣和素养;要有处理第一手材料的能力,研究古汉语时,翻译和深刻的理解之间的差距;尊重语言事实,不能为了维护得出漂亮的规律而剪裁语料,回避例外;最好的语言学论著,都是由例句清晰推导出相应的观点,即:让例句自己说话。另一个是古汉语语法研究的方向,导言的观点是全书的指导思想。否定、量化、代词和条件句四个专题是形式逻辑的四个基本方面,如果想要清晰地表达复杂思想、科学观点,它们是必不可少的,所以理应关注它们在上古汉语中的表现。所以本书正文,选择从这四个方面出发,选取一千三百多个例句,分为四章进行讨论。
第一章的专题是上古汉语的否定表达。第二章讨论的是上古汉语中的量化。第三章的主题是上古汉语的代词。第四章讨论上古汉语的条件句。
这本书出版之初,就得到了著名语言学家吕叔湘先生的认可,吕先生亲自为本书取了一个中文书名——《古汉语语法四论》,并亲题中文封面。虽然这本书出版至今已经有四十多年了,但是,无论是导言中提出的治学理念和问题,还是四个专题讨论中提出的看法、呈现的语法细节,对于现今的古汉语语法研究而言,仍不过时,一直给我们以深刻的启发。汉语研究领域的著名学者郭锡良先生、陆俭明先生、蒋绍愚先生对本书称赞有加,为此中译本撰写了序言,蒋绍愚先生序称:“时隔四十年,我读到了《古汉语语法四论》的中译本,感到获益匪浅。‘获益匪浅’通常是一句客套话,但我在这里说这四个字,是我真实的感受。”
《古汉语语法四论》并不是一本新的论著,却是一本值得每一位古汉语语法研究者、爱好者认真阅读的经典之作。
全书目录
导言
第一章 否定(Negation)
1.1动词性的、名词性的和句子性的否定
1.2上古汉语的否定提升
1.3恒真体的“未”和句末词“矣”
第二章 量化(quantification)
2.1全称客体量化词
2.2主体量化词“皆”和“各”
2.3上古汉语中的存在量化
2.4关系量化词和比较级
2.5限制量化词
2.6所谓的形容词性量化词“凡”
2.7有定量化词“诸”“群”和“众”
第三章 代词化(pronominalization)
3.1反身代词“己”
3.2反身代词“自”
3.3疑问代词
3.4所谓的代词“者”和连接主从句的“所”
第四章 条件句(conditionals)
4.1上古汉语中的让步从句
4.2条件句中的“若”“如”和“则”
4.3条件句中的“苟”
4.4反事实条件句中的“使”
参考文献
术语与重要词语索引
附录一 先秦汉语的名词从何而来?
附录二 何莫邪先生简介与主要著作目录
译者后记
作者序
在拙作中译本即将付梓之际,我不禁想起多年前将书稿呈送给吕叔湘先生的情形。倘若我没记错的话,大约是1980年左右,那时我只是一个醉心汉学的青年学者,名、业两无,凭着对学问的一腔热情,将凌乱而厚重的书稿唐突地递给吕先生。吕先生是我心目中的智识榜样(intellectual hero),他老人家古道热肠、平易近人,他的热情款待与勉励奖掖,对于当时初出茅庐的我而言非常重要,给了我莫大的鼓舞。拙作中文书名便是吕先生所赐,而且他还亲笔题写“古汉语语法四论”七个大字。转眼四十多年,这份提掖之情,我一生心怀感恩,在此再次向我敬爱的吕先生道一声感谢!
去年得知拙作中文译本授梓之事已定,就想乞请郭锡良、陆俭明、蒋绍愚几位先生批点、赐序。三位先生年事已高,而且事务繁忙,他们都欣然答应赐序,真是对小何我的抬爱与支持。谨此向我最为尊敬的同道、老朋友致以衷心的感谢。郭锡良恩师去年已捉笔不便,仍为我写下一段真诚的寄语,让我非常感动。当年他邀请我到北大交流学术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先生已归世,希望他在天堂安怡。
我要特别感谢邵永海教授为中译本面世所付出的心力,在他的热忱帮助下,中译本才得以顺利出版。更要特别感谢万群、邵琛欣、王先云和高笑可四位所做的出色的翻译工作,她们不仅承担了翻译工作,还订正了原文例句的一些讹误,增加了不少注释,对拙作多有匡益。我非常感佩她们这些年的坚持不懈,若非她们的努力与毅力,这本书永远难以与中国的读者见面。
最后,我怀着深深的敬意与钦仰之情,谨将此书献给蒋绍愚先生。回首往昔,几十年光阴如白驹过隙,我与蒋先生竟已相交数十年;这些年以来,我的语言学研究工作和“汉学文典”课题(https://hxwd.org/index.html)全都仰赖于他。如果没有蒋先生和北大的诸位同道,我将何去何从?真可谓“微斯人,吾谁与归?”
何莫邪
2023年4月于哥本哈根寓所
译者后记
Aspects of Classical Chinese Syntax是何莫邪先生的博士学位论文,分四章讨论上古汉语中“否定”“量化”“代词化”“条件句”四个专题。吕叔湘先生为之题名《古汉语语法四论》,其中大概也寄寓了这部书日后有中文版的希望。北大中文系博士中期考核要求提交外文翻译,我们四人正好各翻译一章,作为考核材料。这似乎是一种奇妙的缘分。从我们开始翻译这本书至今,倏忽十年,翻译过程中融入了十年间诸多师友对我们的关怀与帮助,承载了我们的成长与友谊。犹记十年前的五月,何莫邪先生来京讲座,五院紫藤盛开,绿荫掩映,我们第一次与何先生合影,他突然席地而卧,作卧佛状,留下十分有趣的照片。何先生为人与撰文都讲究一个趣字,他是我们见过的最有趣的学者,在这部书中也时时可见他的盎然兴趣溢于笔端。
多年前,何先生和我说,写这本书时是他一生中最穷困的时候,那会儿他还是前途未卜、寂寂无名的青年,得到了吕叔湘先生极大的鼓励,他一直心怀感激。我们翻译这部书时,也是我们人生中充满了困惑,甚至于有点困窘的时候。去年语音通话时,何先生还回忆自己当年如何克服困难,劝勉我“时间是最宝贵的,不要无谓地消耗你的时间”。
何先生不止一次真诚而谦虚地说:“你们花了这么多时间在我的书上,真浪费了你们年轻人的时间。”实际上,从当初作为中期考核材料的翻译初稿,到去年定稿,几易其稿,逐字逐句修改、核对全文例句,确实用了不少时间,然而在我们四人的感觉中,这项工作值得我们投入,可谓译有所得。我们在翻译过程中既能最细致地去把握作者的想法,由此思考作者提出的上古汉语中的重要问题;又能够通过翻译看到容易忽略的古汉语语言现象,学到何先生的观察角度和方法,这经常让我们感到新鲜和锐利,何先生犹如科学家拿着显微镜去侦查相应的语言事实,找到看似模糊一团的语言现象背后的差异,例如第二章讨论“最高级(superlative degree)”,“最强”“至强”如果翻译为英语,都会被翻译为“the strongest”,“最悲”“至悲”都会被翻译为“the saddest”,但何先生提出上古汉语中“最X”和“至X”其实有明确的区别。
我们翻译的方式是四人各翻译一章(依次为:高笑可、王先云、邵琛欣、万群),然后相互审定,最后由万群统稿核定。除翻译外,原文酌情加以改动者主要包括两个方面:
最主要的是依据所引文献的可靠通行本核对了全文例句。全书有一千三百多个例句(包括只给出索引文献编号的“参照例句”),何先生当年工作条件有限,难以核查文献,例句难免有些讹误,我们共修正了一百多处有衍、脱、讹字的例句,并给全部只有编号的“参照例句”(168例)找出原句,放在脚注中,供读者参阅。
其次是英文版个别表述偶有笔误,我们与何先生确认后,在中文版中做了修正。还有个别的概念如果直译不合作者表达意图,与何先生商量确定后选择更为确切的中文概念表达,例如“rhetorical”,不翻译为“修辞性的”。
在我们翻译、修改译稿的过程中,得到了许多师友的帮助,在此致以诚挚的感谢!
这本书的翻译工作是在我们的导师邵永海先生的鼓励与指点下完成的,没有邵师的关照,我们恐怕难以坚持到底。邵师曾在奥斯陆访学,是何莫邪先生的学生,我们翻译本书该是一种传承。何先生的《先秦汉语的名词从何而来》原本邵师译过却不小心丢了底稿,我又接手翻译,邵琛欣翻译了朱德熙先生对这篇文章的英文评论及何先生的回应,我们在翻译的过程中深深地体会到当初先生们在切磋学问过程中的期待:“这是一个好兆头,预示着中西方研究汉语的学生之间会有越来越多的学术交流。”
何先生说,郭锡良先生、陆俭明先生和蒋绍愚先生都既是他的恩师也是他的老朋友,他特别希望中文版面世可以得到三位先生的寄语,先生们都十分慷慨地拨冗赐序。我们得知要呈给三位先生审阅,既诚惶诚恐,又倍感殊荣。而这些年我的导师孙玉文先生也很关心译稿的进展,审阅了部分内容。这让我们感到所做的一点工作,仿佛是延续了从朱德熙先生到我们的太老师、老师们几代学者与何先生的问学之谊。
翻译过程中我们得到了华东师范大学刘梁剑教授的教正,刘老师详细审读了全文,每一章都给出了很多中肯的修改意见。同时,刘老师也对一些具体问题提出建议,在与他讨论的过程中,我们获益良多,在此谨向刘老师表示由衷的感谢。翻译初稿还曾得到刘明明、叶述冕、雷瑭洵、魏胜昆等学友指正,尤其是魏胜昆师弟帮忙通读全文,提出了不少宝贵的修改建议。这十年间可能还有提供过帮助的师友被我们遗漏,在此一并致谢。
从初稿到定稿,我们充分体会到了翻译工作的艰难,想做到信、达、雅,极为不易,需要译者具备很好的语言功底,同时也要具备作者的知识结构,这对我们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回看初稿的诸多舛谬,自觉赧颜,更对诸位师友深怀感恩!
译文得以付梓要感谢北京大学出版社的马新民先生和本书责编吴远琴女士,感谢他们的倾忱相助。译文肯定仍然存在不少谬误,尚祈读者方家不吝指正。
何先生在《导言》中说“对于本书的读者而言,没有比这更好的指南:不要苦苦思索汉语语法的概念和定义!用清晰的头脑去观察例句!随你怎么说汉语语法规则,只要不妨碍你正确理解汉语句子。(而一旦真正理解了那些句子,有许多古代汉语语法观点你就不会再讲了!)”“描写一门语言的语法的真正艺术,是严谨地阐释目标语言的例句,然后对其进行巧妙而系统的部署,从而使自己的理论阐述显得几乎多余。”这种理念表达了对语言事实的浓厚兴趣与高度尊重,这是我们与何先生在语言学研究上的共同理念。这部书所研究的四个主题,至今仍然是古汉语研究中还需要深入而细致地探讨的主题,何先生的观点或许未必是定论,但一定是我们进一步展开研究的重要基点。仍以几年前我执笔的《<古汉语语法四论>评介》中的一句话为结语:“这是我们工作的小结,但这可能不是一个结束,而应该是一个开始。”我们从这本书中获益匪浅,希望所做的工作能够对读者有所裨益。
万群
2023年4月10日于京郊草拟
何莫邪先生与译者,左起:高笑可、王先云、邵琛欣、万群,2013年5月摄于北大静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