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昕
史坦霍普《受诱惑的夏娃》,布面油画,161.4×75.6cm
这个世界不仅仅如我们所看到、所接触的那样,似乎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存在。古代的巫师们认为意识是强大的、无孔不入,因此使得青春新鲜的性魅力在巫咒和魔法的作用下有了更多表达的可能。
玫瑰花池中的罗马皇帝和陪他尽欢的男女。
罪恶与圣洁
卢卡斯·克拉纳赫《亚当与夏娃》,木板油彩,1526年
在基督教中,以圣保罗为代表的一群人认为“性”是一种不折不扣的罪恶。《旧约》中记载人类的原罪来自夏娃的堕落,她受到蛇的引诱偷吃了智慧树上的果子,并把果实分给人类的始祖亚当享用,从而招致耶和华对人类的诅咒和惩罚。
罗素《夏娃》,布面油彩,约1906-1907年
直到现在,性行为作为夫妻间的正当行为才逐渐被基督教所接受,但是这种“奇特”的形式仍然为许多基督教徒所不齿,被认为是应该受到诅咒的肮脏行为。然而,作为人类被隐藏的最本质欲望特征,性行为对于一些宗教而言是现实享乐的重要内容之一。
波提切利《维纳斯的诞生》,坦培拉,278×172cm,1477年
“你感觉不到任何肮脏赤裸的肉欲,在这里性是爱神对人们美满生活的祝福,是这位母性之神帮助人类繁衍后代以致生生不息的神圣职责。”在古代塞浦路斯岛帕福斯城对爱神维纳斯的祭拜仪式中,人们丝毫感觉不到淫荡与猥亵,因为这种被褒扬的性永远笼罩在神圣的光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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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印度北方邦克拉久霍散落着20多座公元950—1050年间建成的神庙,在他们的神庙雕刻中也流行性爱场景。印度人把宇宙的起源归因于性欲,认为它是宇宙间的最高力量。也正因为他们把性上升到对生命终极问题的高度来思考,因而使这种作为生殖崇拜的外化艺术表现日益泛滥。光天化日之下恣意交欢的形象似乎比任何色情壁画都更加露骨。
生殖崇拜
法国布列塔尼半岛的卡纳克巨型石柱
散落在法国布列塔尼半岛的卡纳克巨型石柱队列,作为生殖崇拜的图腾,大约4000年前它们就已经等候在这里,默默无言地见证那个巫术与宗教毫无差异的年代。
多赛特的阿巴斯巨人石像
人们相信多赛特的阿巴斯巨人石像可以为男性赋予性的力量,不孕的伴侣若在阿巴斯巨人石像脚下交合,一定能如其所愿,达到怀孕生产。
而在罗马人看来,男性生殖器具有辟邪功效,因而常常用青铜将其铸成风铃悬挂于门前,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求得人口丰产繁盛。
阿尔忒提斯神庙中的女神圣像
当然,对女性神圣生育能力的崇拜在许多文化中也有所体现。首先表现在土耳其西部希腊古城的阿尔忒提斯神庙中的女神圣像中,她们上半部常被雕刻有众多乳房。远古时代,狩猎活动一般在夜晚进行,而女性生殖能力的强盛又是大地丰产的象征,所以女神多乳房的形象是古老的月亮崇拜与女性生殖崇拜的集合体。
夜妖莉莉丝
“拉比阿尼纳说认为男子不要一个人独宿,那些不听从这个劝导的人都会成为莉莉丝的猎物。”在希伯来文化中,莉莉丝是淫邪的化身、游荡在夜间的妖冶女性。但在古巴比伦人看来她却有着令人类生儿育女,代代繁衍不息的魔力。
巫咒与魔法:爱情弥撒
鲁本斯《劫夺留西帕斯的女儿》,木板油画,224×210cm,1616-1618年
事物总是具有双面性,在欢愉背后伴随性而来的也有许多消极因素。不少巫师以及“有魔力”的人或是为自己,或是为慕名而来的寻求帮助的人,动用各种法术以便在所爱慕的人身上燃起熊熊欲火。
在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的后宫中就曾上演着一幕幕“甄嬛传”。那些衣着华丽、拥有大量女仆的情妇们以及上流社会的贵妇人们为了争芳斗艳,获得更多的魅力和性感,都会使用自己的必杀手段——巫咒与魔法。
《The Spring Witch George Wilsonc》,布面油画,1880年
法国历史上以“巫术”上位而著名的情妇蒙特斯庞夫人一度深受太阳王路易十四的宠爱,当然,即使是万千宠爱也会有褪色的一天。为了重新赢回国王的爱,蒙特斯庞夫人便请女巫La Voisin帮忙做“黑弥撒”,向魔鬼祈祷割断儿童的喉咙来献祭,并将孩子的部分身体与春药加在一起混入在国王的食物中。据说女巫被捕时警察从她家的花园中挖掘出2500多具婴儿尸体。
《The Dance of the Witches》,布面丙烯,81×50cm,1986-1986年
《The Witch of Malleghem》,版画
同时,部分基督教徒也会通过各种手段获取爱人芳心。在一只高脚杯里倒入从百合花中提炼的油,对着杯子不断念咒语和天使阿尔涅的名字,并重复心爱之人的名字。接着,将阿尔涅的名字刻在柏树皮上,在油里浸泡后绑在自己右臂上,而这只手臂触碰到爱人的右臂后,爱神之箭将准确无误地射进她的心中。
除此之外,男性统治的社会里,有些巫师被怀疑蓄意去伤害男性的生殖能力也是不足为奇的。通过各种各样的包括蜡像、草药或公鸡的睾丸在内的咒语来阻碍勃起。在一些情况中,男性的生殖器甚至被魔法连根拔起,从而使身体变得平整。于是有了这样的案例,女巫会“大量收集男性的生殖器官,有时候甚至会多达二十到三十个,把它们放到一个鸟巢里或一个盒子里。”
女巫同魔鬼缔有密约,并把自己的灵魂卖给魔鬼。魔鬼能化为男人和女人性交或化为女人和男人性交,若是同女人性交,则所生之子是他从别的男人那裏取来的精子所生,所以他的主要目的是使男子阳痿。因而,到了罗马教皇伊诺森八世时,巫术者在宗教变革时代的污名化也使得其最终被酷政衰弱。
火烧女巫
春药药膏与情爱象征
曼努埃尔·奥卡兰萨《Pranks of Love》,布面油画,1887年
虽然大多数巫术者被施以酷刑致死,但是却为世人留下了魅惑性极强的春药药膏。它们一直被视为巫术魔法仪式的一部分,药膏经常被摩擦进身体,以达到激起性欲的作用。希腊人就常以这种方式使用药膏,因为它能够带来快乐,快乐增加,怀孕的机会也随之增加。
从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开始,就出现了对类似春药物品的记录。一些食物被当做春药来使用,明显的一个原因就是这种食物和人类的生殖器官十分相像,于是被人们臆想为具有某种特定功能。
在希腊神话中,玫瑰是从垂死的少年阿多尼斯的鲜血中生长出来的,作为女神阿佛洛狄忒的爱恋对象,玫瑰也成了爱情的象征、具有催情效用的魔力之物。无论是反映帝王的骄奢荒淫、还是充满肉欲诱惑的公共浴室,亦或是纯洁少男少女对爱情的遐想,玫瑰的芳影无处不在。
在古书中记录了这样的说法,把这朵情爱之花送给爱人之前应当先除去花茎上的尖刺,因为它们实际上暗示了男女的性器官,而摘去利刺则被当作是一种感应巫术,让人感觉到浓情寓意带来的欢愉与满足。毕竟这是纯洁的爱情而非赤裸的肉欲。
无花果,又称隐花果、蜜果,源自酒神巴库斯。在罗马帝国时代,城市的女人在酒神的庆典和舞蹈狂欢中佩戴无花果衣领,作为多产的象征;而男人则在假日游行时抬着用无花果木雕成的男性生殖雕像,象征生命的旺盛。
辣椒,是一种重要的香辣蔬菜,含有丰富的维生素。经常服用可以使心脏加快,末梢毛细血管扩张,从而情欲高涨。同时它也有助于促进“内啡肽”的分泌,使人感到快乐和经历充沛,有助于创造“性生活”。
芦笋,作为一种宿根植物,具有丰富的营养价值,是西方饮食中的上品。与香蕉一样被冠以“催情药”的美誉,因其外形酷似男性阴茎,而被人们认为具有壮阳的功效。
曼德拉草根一直被看做有春药的功用。只是采集起来相当困难危险,因为它被人们从地里拔出来时会发出极为恐怖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所以有些男性会充分运用他们的艺术才能,将草根雕刻成女人的形体。
“我将鲜红的血与洁白的奶洒在地上,从今往后你将永远是我的奴隶。”将曼德拉草根埋在土中,直到新月当空的晚上,再将它从地里挖出,口中念诵这样的咒语:“皎洁的清辉一泻万里,美好的祝福带给大地,尊贵的神灵听我祈祷,在她心中注入浓浓的爱意。”如果哪位心上人没有离开这个地区的话,她一定会拜倒在这个男人脚下,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奴隶。
格利特窦《Girl Chopping Onions》,木板油画,1646年
除了上面所述的各种春药材料外,17世纪的荷兰绘画《剁洋葱》中也充斥着各种让人能联想到“性”的物件:洋葱本身、悬挂的鸟、空空的鸟笼、翻倒的水壶以及杵和臼。“我很愿意相信您,精通美食艺术和食材。但我对您更有胃口,这超过了您做的食物。” 当时的一段假想对话道出了男孩注视少女的目光含义。
亨利·皮奇·罗宾逊《She Never Told Her Love》,摄影,1858年
《Love,Courage,Modernity》
如弗洛伊德所认为的一般,所有的艺术似乎都带有某种色情意义。无论是巫术引导下的性诱惑还是某个吻所展示的羞涩与禁忌,在那些如患精神病般阴郁的日子里,但愿会有一部分纯净的灵魂能留在天上的云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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