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有认真问堂弟，照片能不能用在专辑。她说她问得很认真，堂弟撇下一句“那随便啊”，走了。

“孩童”之好就好在这里，在他们心里：性别、美丑的固念，尚未构建，功利、营计的自觉，尚还太浅。

他们不需要“概念”，世界尚处于混沌的“undefined”中，语言是成年人出于相互诱骗的目的，后天构建的把戏，而世界是语言和概念的洪荒前，一场大型的游乐园。

堂弟在封面上的脸，在成人看，是诧异、猎奇的。在童童视角，是有趣、含义丰富、值得惊喜的。

你如果常年观察她微博，会发现除了音乐，还有很多：她给妹妹窦家媛的生日祝福、和姑父“贝贝”玩音乐的视频，唯一点赞给夸堂弟好看的陌生网友、以及前些日，王菲李亚鹏的晚宴，她拉着妹妹李嫣跳舞。

Kids only，她保留了孩童时期那种纯粹玩乐与舞蹈，在音乐里。同时也仿佛成了孩童俱乐部的守护天使，Leah Dou。

就像父母给她的名字与赐福：“童”，与英文中的“tone”同音。也有王菲《童》中，“你不能学去坏，你可以不太乖。”的意思。

记得几年前，童童还在日本，那时还没有发碟，偶尔唱唱livehouse。所有媒体都在疯狂地捕捉她嗓音中与王菲的相似，以及她和水原希子。

那时的标题经常是“整个华语乐坛都在等窦靖童长大”（我不是，我是在等她到法定婚龄）。过了几年，等她发第一张片，媒体问她对“华语乐坛等她长大”的感觉。

她说，为什么要长大，我不想长大，做小孩挺好的。

非常kids only、菲常faye style的回答。

Part 2

关于窦靖童，有一类粗暴的叙述。比如“她是把王菲的XXX和窦唯的XXX结合了。”或“窦唯和王菲这辈子最好的作品，是窦靖童。”

先不说把孩子看作父母“作品”的观念多落伍，实际上，这是留多了网易云热评体落下的病——即拿一系列牛逼的姓名，放于被描述物前加之冠以、听起来仿佛似有前者伟大，但实际上对于后者没有一点说明。举个例：

“这个时代周杰伦陪我们长大，有的人向前走，遇上了陈奕迅。有些人一回头，遇上张国荣。”

“而我停了好久，遇上狂奔的薛之谦。”

这种土味接龙，实际上就是升级版“十年修得柯景腾百年修得李大仁”。你后面接汪苏泷毛不易麻辣鸡杨幂都行，但没太大意义。

窦靖童、窦唯、王菲，本就是三个极其有自我意识的个体叙事，强行相互附义，往往显得生硬。反而正是这种极强的收听“私密性”本身，产生共性。是一种因“极不与人相似”而产生的相似，一种不相关地相关，不纠缠地纠缠。

去年此时，正为王菲年底的票一筹莫展。今年此刻，为杨千嬅跨年的票焦头烂额。年关那天，王菲举办盛大的爱乐一场，我在朋友圈，发了张图片：

这是电影《关于莉莉周的一切》截图。故事最后，雄一被挡在了莉莉周演唱会门外，体育馆内传来她的声音，场外，他仰望她的姓名。

莉莉周的原型，就是王菲。岩井俊二在日本的演唱会上，见证了王菲那种自我、个人的表达，给台下受众带来多么大震撼。于是拍出了这部关于“青少年精神图腾”的电影。

是上周在YouTube，看网友对窦靖童《Kids only》的评论合集，有一条：

“整体气氛虽不够纯熟，精神气儿已经出来了。范晓萱听了，应该很想重组当年的福禄寿吧。”

还有一条是：

“音乐做得蛮垂直的，极大限度地圈住了最有可能喜欢她的那帮人。”

那一刻，我马上又想到莉莉周。

不光是窦靖童身上，环绕的“Lily Chou”气质，抑或王菲神隐基因的加持。而是她的收听者，那群最可能、最垂于她音乐的人，讨论的姿态和语气，都像极“以太”和“青猫”——电影里讨论莉莉周的BBS专版里，主角和网页们用的网名。

也许有人记得，豆瓣初创时也是这个气息。大家认真交流听新专辑感受，每一种私密音乐记忆， 也找到同道好友，通过偶像莉莉周。

而那种神奇地交流音乐“私密性”的时刻，好像除了豆瓣及各种初生代音乐BBS褪去后，王菲化作演唱会外歌迷夜幕中仰望的一道标。也只在窦靖童的《Kids only》上，复现一二。

关于王菲的画面，仍是少年在演唱会外的大屏幕前，距偶像这么近又那么遥远，黑夜里仰视她名字，像观瞻某种画卷。而关于窦靖童，则想起《莉莉周》另一幕；

少年雄一在麦田里摇曳，莺飞摇曳了二月摇曳了音乐。天幕低垂看不到他的脸，只有耳边随身听泄露了电影。然后，影片戛然而止，屏幕上打出几个名字闪现：青猫、以太、岩井俊二、小林武史。还有，——《关于Lily Chou（Leah Dou）的一切》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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