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的乱武天下之计是如何形成的
谋士有智慧,还得有一个能用他们的主公,否则像袁绍的谋士那样,即便是怀着经天纬地之才也是百无一用。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是谁成就了三国那个有争议的谋士贾诩呢?
(贾诩 图片来源于网络)
贾诩这个人有争议,可以说是由来已久,早在他活着的时候,魏文帝曹丕用他做三公之一的太尉,孙权就笑话他。意思是说用这样人品不行的人为三公,魏国的道德水准会被拉得很低,国祚不会长久。贾诩的道德人品为什么不行呢?因为是他鼓动了李傕、郭汜等人兵犯长安,开启了“乱武天下”的混乱局面。为《三国志》做注的裴松之更是认为,这才是汉末的“乱源”,是“殃流百世”的祸机。所以贾诩之罪所带来的祸乱,自古以来没有比这个更大的了。如果再看其他注释,基本上对于贾诩都是负面的评价。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贾诩登上汉末乃至三国高层的政治舞台,还真就是他鼓动李傕等人兵犯长安开始。而这些人所以要犯长安,根本原因又在于王允的极端政策所致。
王允这个人早年有个好名声,尤其是他揭发中常侍张让与黄巾军“交通”,更是得到了何进、太尉袁隗、司徒杨赐等人的一致重视,一致为他上书,终于将他从宦官的陷害中保了下来。等到汉灵帝去世,大将军何进将他任命为河南尹。汉献帝即位,王允被任命为太仆,紧接着成为尚书令。到汉献帝正式改年号的初平元年,王允已经成为司徒,仍然还是尚书令。
汉献帝刘协是董卓废了刘辨扶立起来的皇帝,王允在这期间飞速高升,要是说这和董卓没有关系,恐怕不会有人相信吧?尤其是,当时董卓还在洛阳期间,“朝政大小,悉委之于王允”。谁“委之”?不用说,就是董卓。不管给王允如何掩饰,说他“矫情曲意,每相奉承”,都不能改变他就是附逆董卓的现实。否则就不会出现“董卓也推心置腹,不生一点怀疑”。初平二年,董卓从洛阳回到了长安,论功行赏,王允被封为温侯,食邑五千户。王云开始不接受,有人劝说他,你这样子会让董卓很难看,王允接受了封侯,但仅仅受了两千户封。诛杀董卓,王允是首倡者并立有大功,但就此认为他只是为了汉室而不是自保甚至没有个人目的,则未免过于美化了王允。董卓残暴,又怀有篡逆野心,所以不管多么信任的人,只要不顺从他,他必定要处置,丝毫不会留情。吏部尚书周珌,侍中伍琼建议任用韩馥、刘岱等人为刺史,这些人有了权力后立刻起兵反董卓,董卓毫不犹豫地把两人杀了。要不是太尉黄琬、司徒杨彪求饶恕及时,恐怕也早就命赴黄泉了。至于在酒宴上“坐中杀人”,董卓更是当做一件乐趣之事。就是那个被他视同义子的吕布,一事不顺心也会拿起手戟投刺过去。这就是说王允真有自保的原因。另外还有一件事,说王允建议让杨瓒代理左将军,让士孙瑞担任南阳太守是“以讨袁术为名,实欲分兵讨卓”,倒不如说他也想出去当一个诸侯。为什么这么说呢,王允执政后说过:“关东举义兵者,皆吾徒耳”,那时候他为什么不号召这些人共同讨伐董卓?外边已经有了那么多的诸侯,还少了这两支队伍吗?或者说,留下来里应外合不是更便捷吗?
如果再看看他除掉董卓后的所作所为,就可知道他也只是一个权臣,并不是一个义士。
王允执政后,开始打算赦免董卓的部下,吕布也是这样认为的。这无疑是对的,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些人没有罪,无非是跟着主子执行命令而已。但他又来了一个自相矛盾的说辞,说这些人本来没有罪,如果赦免他们,这不是还是说他们有罪吗?这样反而会让他们怀疑自己真的有罪,所以这个逻辑是不对的。吕布还建议将董卓的财物分给公卿,将校,王允也不采纳。本来吕布对王允就有所失望,认为自己功劳大而权力小,再加上董卓一死,王允认为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所以对所有人都是很少温言细语,更不再遵守权益之计,所以很快就造成了下属的离心离德。还有他那个杀蔡邕,更是让很多知识分子寒心。
因为董卓的部下大多是凉州人,王允想解散这部分军队。有人对王允说:“凉州人一向畏惧袁绍和袁术,现如今一旦将他们解除兵权,他们必然人人自危。不如让皇甫义真为将军,让他留在陕地领导这部分人以便安抚他们,然后再慢慢地和关东诸侯商量,以便观察事态的变化。”王允认为不可,在他看来,关东诸侯都和他一样是为国家懂事理的人(也就都不是军人)。如果留下这部分军人屯住在陕,反而会让关东诸侯疑心。就这样一步步把矛盾推向了极点。社会上于是有了传言,说王允要杀了所有凉州人,后果就是,手里有兵的“用兵自守”。人们在相互之间传话,说连蔡邕这样的人,不过是为董卓所用,他们都能被连坐处死,我们这些人一旦解除兵权,那还不是案板上的鱼肉吗?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贾诩登场了。
董卓的女婿中郎将牛辅驻扎在陕地,他派了校尉李傕、郭汜、张济等人攻打陈留、颍川等地。董卓死后,吕布派了李肃去炸,想以朝廷的诏命去诛杀牛辅,结果反而被牛辅打败。吕布杀了李肃。不久牛辅营中夜间发生了叛乱,牛辅想携巨款外逃,结果被杀。等到李傕等人回到陕地,看到牛辅被杀,就想各自逃散。贾诩说:“听说长安城中要尽杀凉州人,而你们要放弃部众自己一个人单独逃走,这是一个亭长就能把你们捉拿的。不如率领部队向西,一路走一路收集散兵,攻击长安,为董(卓)公报仇,侥幸成功,我们再奉持国家来征服天下,假如不成功,那时再逃走也不算晚啊!”李傕等人觉得有道理,率兵攻打长安,来到城下就收集了十万多人,长安城很快北攻陷。
当时的贾诩是讨虏校尉,就在牛辅军营中。这件事情很重要,因为贾诩也是凉州人,也是董卓的部下。或者说,假如得到赦免,赦免名单中应该有贾诩一个;如果把凉州人全杀了,贾诩也是逃不掉的。贾诩无疑是出了一个坏主意,是他造成了长安地区的大乱,但反过来再想想,贾诩又何尝不是在保命!当然了,进入长安后的李傕郭汜,再加上一个范稠等人,已经不是贾诩能够左右的了。再有,本文绝没有给贾诩洗白的意思,只是说,如果王允能够稍稍有一些权宜之计,贾诩会不会永久也冒不出头来?就像他在牛辅军中一样,没见他有什么作为呀!
王允要是赦免了西凉军,李傕、郭汜以及贾诩等人恐怕连个名字也不会在史书上留下。如果王允听从了他人的建议,让皇甫嵩来统领这些军队,这些军队的作用只能是取决于朝廷和关东军的谈判后的使用,贾诩也只能是看机会。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贾诩这个人,他从来就没有自立自主的想法,始终都是站在一个人的背后,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变成他人的行动而已。更何况,他这个西凉人,如果不是后来带着主子张绣投靠曹操,在一个不是剧烈动荡的环境下是很难有人用他的。倒是王允,短时间内就造成了众叛亲离,恐怕这也是当时很少会有人想到的吧。所以从这个方面来说,是王允的刚愎自用,“不循权宜”,反而成就了贾诩。因此,不管贾诩是智士也好,毒士也罢,是那个乱世造就了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