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的二胡独奏曲中,优秀的曲目层出不穷,如吴厚元的《红梅主题随想曲》、《长城随想》等,深受广大二胡爱好者的喜爱。在众多的以叙事形式的乐曲,如刘文金的《豫北叙事曲》,关铭的《兰花花叙事曲”等,更是以独特的叙事风格受到人们的青睐,特别是关铭先生创作的二胡独奏曲《兰花花叙事曲》,更以鲜明的地域特色,宏大的叙事场景、复杂的情感表现,把兰花花这个陕地姑娘的形象刻画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可渭是二胡曲中的巅峰之作。
笔者是个二胡爱好者,几十年的二胡实践,《兰花花叙事曲》,成为保留曲目,成为每次练习的必拉曲目之一,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此曲的感悟也越来越深刻,本文所要讲的,就是对这首曲子的艺术理解和欣赏。
一、以叙事为主的场景再现,主线层次分明
所谓叙事曲,当然离不开它的故事性,叙事离不开典型性,也就是说,所叙之事要经过剪裁,要有取舍,所选取的故事必须具有典型性,这是我们民族的欣赏风格和特色。
《兰花花叙事曲》故事情节的选择,尊循的正是这一民族的欣赏习惯,选取的故事情节很具典型性,全曲由“引子"、“兰花花好"、“抬进周家”、“出逃"、“尾声″等四个乐章组成。
【引子】部分,是个总体概述,以略带优伤、悲愤而又有几分明快的音乐语言,对兰花花的人物命运作出总体上的交待,体现出曲作者凄惶、体恤、同情而又赞许的多重情感。
而【兰花花好】这一乐章,则是对人物的形象塑造,以生动的音乐语言,生动的塑造出勤劳、善良而又性格 倔强、美丽的农村姑娘的形象。
【抬进周家】这一乐章,使叙事的故事性更强,也是全曲的高潮部分,通过生动的音乐语言,引发了人们对主人公命运不济的耽优于同情,哀惋的音乐语言,把这一故事情节描述的十分清晰,甚至连轿夫脚步的沉重之声都依稀可闻,而轿内的兰花花内心痛苦都分明可感。
【出逃】这一乐章,故事情节更是扣人心弦,此乐章音乐节奏加快,那种兰花花出逃时的紧张状态,跃然于每个音符与节奏之中。
而【尾声】部分,通过沉思性的音乐语言,引发了人们无尽的遐想,兰花花的遭遇说明了什么?故事到此戛然而止,而言有尽而意无穷,人们情绪的余波仍向历史的深处荡漾开去。
综上所述,可见《兰花花叙事曲》的作者对叙事曲的创作题材的剪接是十分得体的,从繁杂的故事情节中,选取的是最为典型事件加以重点描写,这既不失故事的完整性,整体的叙事脉络十分清晰又有典型事件详细的叙述描写,在题材的驾驭上十分老道。
二、人物性格形象丰满、立体感强
听《兰花花叙事曲》,如同在读一本人物的传记。全曲既有人物概括性的整体形象描写,又有人物性格多样性的具体描写,每一个乐章,既是独立部分,又是整体的一部分,通过不同侧面、不同角度的审视,塑造出了兰花花美丽、善良、活泼开朗而又有几分倔强,富有反抗精神的完整的人物形象。
《兰花花叙事曲》,突破了以往叙事曲的单薄和简约,打破了传统的单纯以情感变化为主的叙事窠臼,采取叙事与抒情相结合的复合模式,叙事的场景更加宏大,故事的典型性更强,对叙事主人公的音乐形象描写,在以故事为主线的前提下,又融入人物外貌、性格、精神状态等综合性展现,使人物形象更加鲜明,有很强的立体感。如抬进周家、出逃等典型事件的描写,不仅体现了故事情节的紧张感,特别是抬进周家后的沉思和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以及决心出逃的决心性描写,都是对兰花花富有反抗精神的生动描述。
叙事的完整及故事的复杂性,人物性格的多样性,使兰花花这个音乐形象呈现出很强的立体感。一种新的抒情模式的建立,打开了人民音乐审美新的视野,乐曲的审美价值也正体现在这里。
三、音乐语言形象、生动、细腻而传神
音乐的抒情性,是借助音乐的语言表达形式来现实的,其中,旋律、节奏是最主要的实现形式。
《兰花花叙事曲》鲜明的音乐语言特色,体现在它的形象、生动、细腻而传神等诸多方面。
【兰花花好】这一乐章的音乐语言清新而又明快,以陕北的民歌作为主旋律,地域特色非常鲜明。在这一乐章中,旋律风格呈现出多样性,既有疏朗平缓,也有明快节奏的的对比。其中调式的多变,成为人物形象和性格塑造的重要手段。在这一乐章中,共有G、C、F、降B等四个调式的转变。通过不同的调式,使叙事风格发生了转变,避免了平铺直叙,呈现出跌宕起伏的叙述描写。例如:
这一乐段,由前段的F调的如歌赞美而转为C调的热情的描写。这一乐段的节奏明显加快,旋律的跳跃性很强。表现的是兰花花活泼而又开朗的人物性格,音乐语言生动而又形象。
如果说前一F调乐段,对人物所作的外在形象的描写,而这乐段对人物所作的便是内在性格特征的形象展示了。前一乐段是从客观视角的审视,而这一段则是主人公的自我展示了。这种多重视角的转换,使兰花花的人物形象更加立体化了。
第二乐章,选取的是兰花花被恶霸强抢,抬进周家的典型事件。这一乐章,如同影视中的蒙太奇,镜头由外部描写转为内心的刻画:
此乐章的音乐风格与前一乐章相比,有个明显的不同。音乐风格由明快转为舒缓,前几个音节,表现的是兰花花陷入沉思中的情态描写,这即有对往事的回忆,又有对当前处境的忧虑,更有对命运不公的哭诉。整个乐章,都是以慢板的形式进行的,节奏舒缓,呈现出一派悲凉的气氛。
而【出逃】这一乐章,音乐风格陡变,节奏明显变快,表现的是兰花花出逃后惶感的心情、脚步的慌乱。其中对她出逃时心情的急迫、脚步的慌乱以及时不时的回头张望的情态与行态的描写最为生动、传神:
在这个乐段中,7这个音符经常出现升音和降音符号的交替运用,这是表现兰花花心情急迫,脚步慌乱的神来之笔。因为人在慌怵中,脚步的节奏是错乱的,步幅的大小也是杂乱无章的。慌乱中,兰花花时不时要回头张望一眼,升7与降7的交替出现,表现的正是这一神态和步态。
二胡是民族乐器,它的艺术之根是要扎根在民族的土壤之中的。关铭先生创作的这首《蓝花花叙事曲》,秉承的正是这种理念,才有这首经典的作品问世并流传下来。这是民乐之幸,广大二胡爱好者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