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鲁盖尔用繁多的细节和宏大的场面告诉我们
巴别塔不再是宗教的说教
而是对人类徒劳无功命运的思考
在《圣经》中有两个知名的声势浩大的工程，一个是诺亚方舟，一个是巴别塔（又称通天塔）。不过它们最终的命运大不相同。由于诺亚方舟是上帝为了拯救世人而给诺亚一家的神谕，所以诺亚方舟取得了成功；但巴别塔，由于神的反对，最终不了了之，成为了一座举世闻名的“烂尾”工程。
▲Tower of Babel, by Lucas van Valckenborch, 1594, Louvre Museum
修不完巴别塔：上帝的惩罚
《圣经》中关于巴别塔的故事是这样的。在“大洪水”之后，一群使用着同一种语言的人们从东方来到了式拿地区，共同居住在这里。他们决定在这里修建一座城市，同时，建造一座高度足以通天的塔用来传播自己的名声：
“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了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被分散到世界各地。”
但上帝见到此情此景，决定阻止这群骄傲的人类：
“看哪，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说着同一种语言，如今他们既然能做起这事，以后他们想要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功的了。”
▲German Late Medieval (c. 1370s) depiction of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tower.
于是上帝将他们的语言打乱，让他们从此听不懂对方讲了什么，然后把这群人分散到世界各地，于是世界变成了今天的样子，人们住在不同的地方，说着对方听不懂的语言，而这群人本来想要修建的城市和通天塔，也就就此搁置了。
在另一些版本的故事中，还认为这座塔的建造是当时的一位暴君想要表达对上帝的不屑。巴别塔的故事，既是世界语言分隔的伊始，却也是不同文化交流的起源。
中世纪的巴别塔故事画
在上面那幅来自中世纪那幅《巴别塔》画作中，塔高只有四五层高，人们还在忙的不亦乐乎，但画面的正上方，上帝已经看到了这一切：
中世纪手抄本中的《巴别塔》一般都只把故事的内容讲清楚就可以了，所以通天塔的高度都以一个象征的意向来表达，达意即可。在另一幅来自中世纪的《巴别塔》中，通天塔高依然只有寥寥几层，每层都有不同分工的人们正在工作，画面的左下角披着斗篷的可能是主教，伸着手指做警告状。
▲Anonymous master, c. 1425
除了左下角的主教之外，在这座通天塔上，越往上层的人争吵得越严重，甚至还有人从塔上跌落下来——这些似乎都在说明建造这座塔是个错误，正指向巴别塔这个故事的寓意。
▲Cornelis Anthonisz (1547): fall of the tower
1547年，来自阿姆斯特丹，以绘制中世纪地图而闻名的艺术家Cornelis Anthonisz创作了这幅《倒掉的巴别塔》。这幅铜版画中，从天空中刮来的风吹倒了巴别塔，云层旁边是吹着号角的天使。画面中的巴别塔已经坍塌，地面上的人们一阵慌乱，四散而逃，但仍有很多人被石块砸到受伤。
勃鲁盖尔笔下的悲壮史诗
中世纪时，巴别塔的故事是教会讲给教徒听的，所以强调的是造塔这件事的不合理性；但是在中世纪过去之后，艺术家笔下的巴别塔更多的开始从人类的角度出发，思考人与神、人与自然的关系。
与Anthonisz同时代，但比他更为著名的巴别塔题材创作者是艺术家老彼得·勃鲁盖尔。在他的作品中，神的惩罚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画面给人更强烈的感觉是人类能造出如此宏大的建筑的伟大——但结合整个故事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勃鲁盖尔用这种人与巴别塔大小的反差，强化了这整个事件的悲剧性。
▲The (Great) Tower of Babel， Pieter Bruegel the Elder，1563
上面这幅《巴别塔》创作于1653年。在画面的左下角的是正前来“视察”的国王一行人。可是仔细看国王的身后就会发现，国王所站的位置离巴别塔还有很远的距离，远处的建塔工人只有近景里国王的一只手那么大。
遮掉国王这一部分，才能感受到这座巴别塔跟周围人们居住的房屋和城堡之间的反差：
勃鲁盖尔在这幅画中结合了风俗画的创作方法，在塔身上的细节十分丰富，到处都是正在劳作的建塔工人，在巨大的塔身上，这些工人看起来就像蚂蚁一样。
在画面中这座塔已经高耸入云：
但同时又危机四伏。仔细看就会发现，虽然这座塔已经建得十分宏伟，但仍然有几处坍塌的部分，似乎在预示着徒劳无功的结局：
▲The (Little) Tower of Babel， Pieter Bruegel the Elder，1563
勃鲁盖尔的这两幅《巴别塔》，不再是教会对人的说教，从众多繁复的细节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人类劳作的伟大，同时知道结局的我们又会为他们感到遗憾惋惜。对这样的作品，看到越多的细节就越感到震撼，2017年4月18日到7月2日，勃鲁盖尔的《巴别塔》和几幅耶罗尼米斯·博斯的作品将会一同出现在东京都美术馆的展览《布宁根博物馆收藏展：勃鲁盖尔的“巴别塔”》中，如果有机会，一起近距离观看这座永远无法建成的通天之塔吧！
布宁根博物馆收藏展：勃鲁盖尔的“巴别塔”
东京都美术馆
2017.04.18 - 2017.07.02
* The (Great) Tower of Babel图片来源：Google Art Project
（高清原图有202.82M那么大！无法到达现场观看细节的朋友，欢迎自取哦～）
编辑✎温嘉宝
图片鸣谢✎丁乙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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