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上午,四川遂宁射洪市大榆镇一处居民楼里,任维打开表弟胥飞的衣柜,看到两面锦旗旁那套叠放整齐的军装依旧干净如新。胥飞曾特意减重十多斤,才使这套军装合身。
27天前,在3200公里外的新疆皮山县桑株镇艾日格勒村,29岁的退役士兵胥飞为营救落水群众,纵身跃入湍急渠水。经过30多分钟、近10公里的接力救援,最终让落水者重获生机,而胥飞却因体力透支和失温,永远倒在了天山脚下。
当天中午,暑气蒸腾的大榆镇临街小巷里,居民们在门口纳凉闲谈。小巷深处一栋三层居民楼内,胥飞的母亲罗贤益坐在客厅沙发上,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听见有人招呼也只是机械地转头应和。隔壁房间的衣柜里,两面从新疆带回的锦旗静静悬挂,叠放整齐的军装、军帽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身份。
“他很听话,很热心,当兵回来更是如此。”提起儿子胥飞,罗贤益原本黯淡的眼神泛起微光,话语中满是骄傲。2013年,胥飞参军入伍,五年后退役返乡。父亲离世后,他留在家中陪伴母亲,扛起生活重担。今年3月,考虑到家中生意不景气,29岁的胥飞经朋友推荐远赴新疆参与基建工作。“都怪我,怪我让他出去做事,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个事情)。”话未说完,罗贤益捂住嘴,失声痛哭。
6月19日11时45分,新疆皮山县桑株镇艾日格勒村,正在为农田浇水的村民失足跌进湍急的大渠中,随即被激流冲走。胥飞和两名工友准备乘车离开时听到呼救声,立即下车查看。通过现场的一段视频可以看到,落水者在激流的裹挟下迅速被冲向下游。胥飞大喊一声,随即上车沿渠道向下游方向追赶。约2公里后,胥飞等人终于追上了被湍流冲走的落水者。“再向前一些停车。”话音未落,胥飞已纵身跃入冰冷激流中。不远处邻村村民阿卜力孜・麦提吐尔迪和妻子见状也跳进大渠救人。胥飞多次和阿卜力孜试图将人推向岸边,均被湍急水流冲开。大渠沿途,接到报警的派出所民警和附近群众从四面八方赶来,沿渠设置多个拦截点接力救援。历经4次拦截、30分钟惊心动魄的救援,终于在8公里外的渠段成功将落水者救起。然而,胥飞在全力施救后,因体力严重透支和长时间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导致身体失温休克,经全力抢救不幸牺牲,年仅29岁。
“热心、听话、孝顺、特别仗义”——在表姐任维眼中,胥飞是身边少见的“好人”。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今年年初胥飞为军装发起的减肥行动。过完年后,胥飞发现军装扣不上了,于是说:“这怎么行,要随时保证状态才行。”仅一两个月就减重十多斤。“若有战,召必回。”这是胥飞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把军装整齐挂在衣柜中,十分爱惜。去年底家中大扫除清理物品时,母亲罗贤益想扔掉他服役时的高反药品,他也坚持留下,“说留个纪念”。摸着衣柜里的军装,任维红了眼眶,“我现在都反应不过来,说好的过年要回来,我觉得他肯定要回来的。”
“他为人直爽,和战友相处融洽;训练认真,驾驶技术过硬。”同为射洪老乡的战友皮任怡对与胥飞共事的日子记忆犹新。即便在入职仅数月的公司,胥飞也赢得了同事们的一致认可。项目经理罗斌评价:“他从驾驶员快速成长为项目安全员,重活累活总是抢在前面,同事有困难,他永远第一个伸手帮忙。”
事发后,皮山县授予胥飞“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称号,并向其家属发放5万元慰问金。射洪当地也第一时间慰问了胥飞家属,并向四川省见义勇为基金会申请慰问金3万元。皮山县委政法委员会在文件中提到,胥飞的行为充分体现舍己救人、无私无畏的高尚品格,符合《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见义勇为人员奖励和保护办法》的相关规定。目前,两地正在准备烈士评定的相关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