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按下智驾"急停键" 加强监管确保安全!2025年的多次智驾事故风波,最终引出了官方的监管动作。4月16日晚7点,工业和信息化部装备工业一司在官网上发布了一条公告,标题为《装备工业一司召开智能网联汽车产品准入及软件在线升级管理工作推进会》。
公告中明确指出,汽车生产企业需要明确系统功能边界和安全响应措施,不得进行夸大和虚假宣传,严格履行告知义务,切实担负起生产一致性和质量安全主体责任,提升智能网联汽车产品安全水平。措辞虽笼统,但表达了官方加强智驾监管的意图。
有趣的是,在官方公告发布半小时前,一张未署名、透露了更详细会议信息的微信聊天截图已在多个社群流传。推测是参会某家车企的一线人员传递的第一时间会议总结。虎嗅汽车就此截图的真实性向多位汽车从业者求证,多个独立信源均给予了确认。
基于截图中的信息分析,其内容主要包括三大方向:收紧智驾能力的宣传、规范智驾能力的使用、严管智驾功能的部署和风险。各种细则合计12条,严厉和细致程度前所未有。
在宣传方面,禁止使用“自动驾驶”、“自主驾驶”、“智驾”、“智能驾驶”、“高阶智驾”等名词,改用“智驾等级+辅助驾驶”描述(如L2级辅助驾驶)。禁止使用“代客泊车”、“一键召唤”、“远程遥控”等名词,强调驾驶员必须有所控制。不允许在L2级宣传中用“接管”进行功能传播,也不允许使用“脱手”、“脱眼”的描述,只能用“驾驶员运动脱离”和“驾驶员视觉脱离”。尽量用中文全称,即便使用英文,第一次也必须进行中文全称说明。
在规范智驾能力的使用方面,敦促厂商从技术层面禁止驾驶员脱离,使用驾驶辅助必须对人脸ID进行识别。所有用户必须经过安全教育和告知才可以使用驾驶辅助。在驾驶辅助状态下,禁止座椅调节和平躺。厂商不可以用“驾驶员视觉脱离”抑制和关闭“驾驶员运动脱离”,“运动脱离”60秒,需要用户给出合理性说明并相应给出警告和惩罚。不再受理不能确保驾驶员完全控制的功能,例如 “代客泊车”、“一键召唤”、“远程遥控”。即便车辆的智驾能力在驾驶员无法响应的情况下实现了规避事故,仍需要对用户进行惩罚。LCC、NOA等L2级辅助驾驶能力需要有“避碰测试”,测试报告需有全方位详细的信息。对于车企利用数字仿真对辅助驾驶的应用场景进行模拟,车企需要给出自己整套仿真系统的可行性评价。
在严管智驾功能的部署和风险方面,收紧企业OTA的审查,要求企业降低OTA频次,单次OTA必须验证充分再上车。如果发生需要紧急OTA的情况,车企需要走召回和停产流程,新的OTA需求由市场监督总局审批通过后才可以部署。不允许各种名义的“公测”,无论是多少用户参与,也需要和完整版本一样公告流程。
虽然目前公告中和曝光中均没有提及新规的落地期限,但有汽车从业者表示,没有期限即意味着马上实行。所有车企和智驾供应商需要在最短时间内调整自身业务和宣传。
近期汽车行业动作显示,绝大部分车企没有预见到监管会在上海车展前一周发力。多家车企在最近几周的产品和战略发布会宣传中,仍频繁提及“自主”、“自动驾驶”、“智驾”、“高阶智驾”、“L3级智驾能力”等关键词。
此前热点智驾事故的分析报道中,虎嗅汽车曾明确一个观点:任何智驾事故的责任分析都很难盖棺定论,但无论事故中究竟谁的责任更大,推动大环境走向“浮躁”的主因实际上是车企日益激烈的竞争。
众多拥有智驾能力的车企通过各种传播手段,不遗余力地塑造消费者对自动驾驶技术的认知。得益于多家车企的“集体教育”,中国消费者对各类自动驾驶能力的兴趣快速提升。根据麦肯锡的《2024年中国汽车消费者洞察》,高达76%的用户认为“高速NOA”很必要,高达64%的用户认为“城市NOA”很必要,高达77%的用户认为“自动泊车”很必要。
这种“浮躁”环境下,消费者与事故的最后“障碍”只剩下了自己的“大意”。心理学研究中有现象名为“风险补偿行为”,即人们感到自己处于更安全的环境中时,会倾向于采取更高风险的行为。代入到智驾中,能力越是强大越是接近完美,消费者越是容易盲目信赖,最终在真正危险到来时失去掌握。
站在个人视角看,这种“大意”顶多只是一个损失的责任归属问题。但在2025年“智驾平权”浪潮下,数百万辆新增智驾汽车的预期正在将其叠加为一个难以控制的社会风险,这可能是本次监管突然“重拳出击”的真正原因。
究竟后续监管如何进一步细化尚不得而知。基于本次加强监管的底层逻辑猜想,最终目标可能是一个全新的智驾发展路线规划——将L3到来之前的“高风险发展阶段”和“责任模糊阶段”人为禁掉,确保交通安全和人身安全。
除了跳过风险区,加强监管还能改变目前汽车行业发展速度远超监管和基建的现状,为后两者规范智驾、适配智驾创造可能性。当然,本次细则的出台必然会让2025年已经非常“混乱”的中国汽车行业变得更加混乱。接下来如何宣传智驾,如何既符合监管又能让消费者体会自己的技术领先性,必然会变成一个复杂的工作。
一位已到达上海进行车展准备的车企人士表示:“所有人看到这个消息都忙晕了,几乎所有人的宣传物料正在紧张地修改和重做之中。”无论如何,未来的智驾技术进步不能以“一步一个血脚印”的方式推进。因为如果技术创新明确会给人类社会造成伤害,其商业价值和社会价值将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