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隐私护卫队梳理发现，在私生饭不断挑战明星隐私底线的同时，明星挂出私生饭照片、视频的情况也并不少见，还经常登上微博热搜。

今年2月，“时代少年团”成员宋亚轩就在微博上发出两张未打码但较为模糊的私生饭照片，配文“小宋老师是个礼尚往来的人”，还在回复里称“下次尽量给个大头照。”后来该粉丝以自己有抑郁症，因为被挂照片导致病情加重为由，要求宋亚轩道歉。

乐华旗下艺人朱正廷也曾发布视频曝光一辆疑似载有私生饭的车，但给车牌打了码。演员汪卓成则于上月底曝光了私生饭在门口按门铃的视频，并称已经报警。视频中的粉丝面部被打码，但评论区的高赞回复是：“打什么码！给他们脸了！”

“饭圈女孩”Harper向南都·隐私护卫队透露，以前的私生饭无非是提前知道活动行程，跟机、蹲公司、蹲酒店等，一般明星和公司都能容忍。但现在许多私生饭会溜进公司放摄像头、录音器，甚至跟踪器，想知道明星“每分每秒”的行动。

她坦言，现在的“私生”已经变味了，而且又有网络加成，“根本管不住”。而且大多私生饭是未成年人，报警也只是叫家长来教育几句，写个书面检讨就放出来。不过Harper认为，明星或官方粉丝俱乐部曝光私生饭照片，虽然是无奈之举，但肯定侵犯了粉丝的隐私权。

双方做法都欠妥，应合法维权

明星作为公众人物，隐私边界究竟在哪里？公开他人照片和视频的行为是否合理？

《民法典》规定，自然人享有隐私权。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以刺探、侵扰、泄露、公开等方式侵害他人的隐私权。而隐私是自然人的私人生活安宁和不愿为他人知晓的私密空间、私密活动、私密信息。

海问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杨建媛认为，明星的饭碗是大家给的，有粉丝、有关注度、有话题“才有饭吃”，因此跟普通人相比，隐私空间较小。尽管如此，粉丝若擅自进入明星的房间、宾馆等地，仍然涉嫌侵犯隐私权。

考虑到明星的号召力和知名度，她指出，曝光粉丝照片或视频的行为可能导致粉丝被“人肉”或遭受其他损失。中国传媒大学法律系主任郑宁也认为，涉嫌侵犯明星隐私权的“追星”方式欠妥，但直接曝光粉丝照片的方式亦不当。

郑宁表示，在@TNT时代少年团-FanClub曝光的照片中，私生饭虽然戴了口罩，但没有给他们打码，很容易被熟人识别，进而被“人肉”。“虽然能理解‘时代少年团’的愤怒和无奈，但明星是特殊的职业，既享有隐私权，也有容忍义务。若隐私被侵犯，还是要通过报警、起诉等合法途径来解决。”

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网安中心测评实验室副主任何延哲也认为，若要警告“私生”行为，至少要给粉丝照片打码，而且粉丝俱乐部没有“曝光处理”的权利。

杨建媛提到，明星的维权方式跟普通人一样，无论是用民事诉讼还是其他途径，在权利和义务上没有太多的特殊性。若粉丝真的因为照片被“挂”而遭受损失，也可以采取法律措施维护自身权益。

“不能为了制止某种违法行为，而进行另一个违法行为，维权也必须要以合法方式进行，不能‘以暴制暴，以恶制恶’。”郑宁强调。

值得注意的是，“时代少年团”成员的年龄在16至18岁，其粉丝年龄也普遍偏小。Harper透露，“时代少年团”粉丝年龄最小的只有12岁，估计粉丝大多在14至18岁。

对此，郑宁指出，考虑到未成年人承担法律责任的能力，如果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一般不会对未成年人进行处罚。遵循未成年人利益最大化的原则，明星或公司通过曝光未成年人肖像的方式来进行警告，是不妥当的教育方式，有可能侵犯了未成年人的人格权。

她建议，明星要向社会传递正确的价值观，更要模范地遵纪守法；对于粉丝，可通过家校联盟的方式，或在学校开设追星课程，加强引导。此外，不论是明星、粉丝还是明星工作室，都要提升法律意识，明白维权的边界在哪里，通过合法途径维权。

采写：南都个人信息保护研究中心研究员 郭天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