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传媒内参—艺人指南
走出《康熙来了》之后,观众本以为要跟蔡康永和小S这对经典的“康熙”搭档说句再见,“康熙”也会分别达到主持阈值的最巅峰继而走低。但谁能想到,凭借《奇葩说第五季》《真相吧!花花万物》和新节目《恕我直言》制霸综艺节目榜单,蔡康永时至今日又一次真正成了一名优爱腾综艺大满贯选手。但即使如此,在很多观众心里并不会觉得蔡康永算是艺人,反而会认为用“文化人”形容他更为合适。更确切地说,蔡康永是一个无法在娱乐圈复制第二人的人。
这个造星的时代,能打造出一个个偶像的人设,却再也无法复制第二个蔡康永——他的背景家世、他的学业经历、他的内涵见识、他的说话之道,这些都是汇聚成独一无二的他的关键。
哪有什么“主持大拿”,
他只是一直在促成沟通罢了
先后主持过七届金马奖颁奖典礼、两届金钟奖颁奖典礼,还有二十多档电视节目,这样的过往成绩让人称他一声“主持大拿”不为过吧?可事实上,蔡康永又与平常意义上“优秀的主持人”不同,在他主持的节目里,他都更像是一个洞察人性的观察者,一个不断给被访谈者“挖坑”获得真相的捕猎者,甚至常常还会拉来想法完全不同的两方、促成双方沟通的调解者。而这一点,在他这一生几个最重要的节目里都不难发现。
时间退回到1996年,那一年TVBS创台,受张小燕提携,蔡康永开始主持他的第一个节目《翻书触电王》,主要聊电影和漫画。但后来真正让他成功打开名气的,则是另外两档节目——1998年的名人访谈节目《真情指数》和2003年的青老年人沟通节目《两代电力公司》。前者邀请过不少大咖获赞,而后者正是蔡康永这个“调解者”的起始地。
“两代电力公司”这个名字本身就出自于蔡康永的想法,因为节目内容是请长辈和学生一起聊些辛辣的话题,两代人的价值观不同,就会摩擦出火花,所以就用了“电力公司”这个名字,很贴切又很特别。每期节目的议题都来自社会上存在的一些现象,而这些参与者均为亲身经历者,由持对立观点的来宾组成“上下议员”,进行辩论和讨论,集娱乐与社会话题于一身,让人在轻松搞笑的环境中可以仔细思索一些普遍存在的问题。
在《两代电力公司》收获好评的第二年,也就是2004年,一档新节目邀请蔡康永做主持人,而他接下节目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制作人推荐了另一位搭档——小S,于是这个节目最终以《奇怪十点钟之康熙来了》命名,很多人一段长达十二年的回忆也自此开始。
这个节目虽然不像《两代电力公司》那样直接把沟通的双方摆在台面,但是蔡康永和小S却像是领着电视机前的观众一起,在对话中“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很多知名人物的幕后故事、生活陋习、不修边幅的品性、心灵隐私和出道前的窘态笑话,让观众看到被访者不为人知、在镜头以外的真我个性,达到了一次观众和明星的沟通。
这种喜爱促成沟通的性格并没有在《康熙来了》长达十二年的播出中消磨殆尽,2014年《奇葩说》第一季开录,蔡康永担任常驻嘉宾,这一次在他手中调解的,是两种观点的沟通。然后从第一季做到第五季,现在的蔡康永还不满足,又拉着好友江疏影开了一档新节目《恕我直言》,旨在将男女荷尔蒙爆炸式碰撞,将男女思维差异放大,让男生女生换位思考,打破思维定式,现场教学男女相处之道。所以,从两代人的价值观到明星与观众,再到两种对立观点,再到两性思维差异,哪有什么一捧而红的“主持大拿”,蔡康永一直在做的事情,是一直在促成沟通罢了。
不得不提的“康熙”与“马晓康”
二十多年的主持生涯,蔡康永凑成了两对主持搭档——“康熙”和“马晓康”。一个是年轻妈妈们的少女时代、学生们的下饭菜;另一个则是《奇葩说》的真正灵魂。
先来说说只要谈到蔡康永就不得不提的“康熙”吧,康,蔡康永;熙,徐熙娣。曾经在《康熙来了》有一期节目里小S问蔡康永死之后想要什么,蔡康永答:“烧一个纸扎的你。”这句话果断成为两个人友谊史上的“金句”。另一次蔡康永哽咽地唱着《无与伦比的美丽》帮小S庆生,完了告诉她“徐熙娣,你永远是无与伦比的美丽。”而小S听完感动到哭着抱住了他。
还有一次,节目中小S问蔡康永看过黄子佼的书吗,蔡康永的答案是“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不会擅自看他的书。” 这样的例子遍布在任何有“康熙”出现的任何节目中,不仅《康熙来了》,还有他们主持过的大大小小的活动、参加过的各种访谈……这样的友谊无需多言了吧。真的好朋友,就是盲目地站队,盲目地陪在你身边。
也有人曾经质疑过蔡康永儒雅绅士,小S率真俗辣,这样的两人怎么会搭档的这么默契,感情如此交好,知乎里有一句评价二人友情的倒是点赞很高:“人生交契无老少,论交何必先同调。蔡康永和小S这对娱乐圈男女的友情,倒真是有些古风。”
比起“康熙”,“马晓康”虽属后生,但也可畏。在《奇葩说》从第一季到第五季风风雨雨,从“马晓康(马东、高晓松、蔡康永)”到“何罗张(何炅、罗振宇、张泉灵)”再回归“马晓康”,这块招牌俨然已经是立下了。三个平均年龄已经超过了五十岁的中年大叔,精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好看的面孔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他们之间的辩论也好,调侃也罢,都能牢牢抓住观众的兴奋点。
但也不得不承认,比起“康熙”那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感性,“马晓康”更似一种理性的合作关系,比如马东对蔡康永的评价就相当冷静:“表面上是个鸡汤王,骨子里对这个世界的看透,带着高傲与不屑,有着自己的坚持,来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委婉而完美的说自己想说的话。”
耍“特权”的学生到
被主持耽误了的“资深电影人”
前文有提,很多人觉得蔡康永与小S在性格上几乎是对立面的儒雅有风度。事实上,蔡康永的风度确实存在,个人底蕴也相当深厚,这跟他的家世背景、学业经历都不无关系。
蔡康永出身于轮船世家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了,他的祖父是上海自来水公司老板,父亲蔡天铎是著名律师,1949年前是中国最大的轮船公司——上海中联轮船公司的老板,也就是1949年沉没的著名豪华客轮太平轮的船主。虽然蔡康永身上的那股贵族公子哥气质,大多是由此而来,但凭心而论,这样的家世与“今天的蔡康永”之间,只有两点影响最为密切。
其一就是因为蔡父五十岁老来得子,全家对于蔡康永极为喜爱,于是从小便被送进台北市名流子女云集的私立学校,度过了幼儿园到高中的十四年时光。人们只知蔡康永在《奇葩说》里言论一如既往的精彩,却不知他在当年就已经擅长辩论。
“因为我从小就被训练当辩论选手、演讲选手,而且得过很多奖。同学在上枯燥的课程的时候,我只要跟老师说我得去练习辩论或者练习演讲我就可以翘课。我很习惯耍特权,这种人其实在班上就没有什么朋友。”但是回忆起这十四年,蔡康永还是怀念满满的:“我们学校很好玩,那个时候同学们就开始展现了各式各样奇怪的特色来影响你,有些同学抓我去踢足球,有些同学抓我去打太极拳,还有些同学抓我去看日出,然后我才发现说,别人的陪伴可以带给我新的东西,就是我的世界不再那么封闭。”
另一点就是因为富裕的家庭环境,彼时年轻的蔡康永也能常去电影院看看电影。一次斯坦利·库布里克导演的《乱世儿女》视觉上完全震慑住了蔡康永,“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了所谓的大师的电影,讲的什么完全不重要,但是当时看完巴里林登之后我整个人是像一滩泥一样瘫在电影院起不了身,觉得电影太了不起了,我要跟它有关系!”后来,蔡康永真的就从台湾念完英国文学系本科之后就赴美留学,1986年凭着父亲的朋友胡金铨导演的推荐信到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念电影电视研究所拿到编导制作硕士学位后才返回台湾。
这段经历后的一段时间,台湾多了个电影人蔡康永,他在大学里担任电影语言、风格评论讲师和传播学院制作中心副主任;参加电影制片以及编剧、影评的工作;作为影评人在杂志上发表影评;张小燕的节目只要聊电影,就邀他上节目……后跨足广播影视圈,最初担任电视纪录片导演,后来甚至被签入香港的邵氏电影公司,为多部香港电影编剧……很多人不知道蔡康永在做主持工作之前的这段经历,以至于2017年他终于交出人生第一部导演作品《吃吃的爱》的时候,抛开剧情到底如何不谈,还有批判他这次的跨界“转型不成功” 的评价,其实这些评价者不知道,他只是做了自己三十年前就本来该做的事啊。
“总有一道透明的膜在他周围”
不同的经历造就不同的性格。蔡康永的性格在娱乐圈也是独一无二的。有时他很专注,有时他又像最调皮的小男孩一样爱尝鲜。这两点看似相悖,实则在他身上又很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
小S曾给过蔡康永一个这样的评价:“舞台下的他就是非常非常有距离感。不多说social的话,别人尽量不要去烦他,感觉是有一道透明的膜在他周围。”任何人专注在一件事情上的时候,都是自带气场,生人勿近的,更何况本身就气场已经够强大了的他。
蔡康永有很多大众知道的爱好:阅读,写作,收集……在他看来,这些爱好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比如阅读和写作,很多人认为现在手机上碎片化的信息太多了,但他并不想为了这一点改变自己:
“我的阅读没有变的碎片,反而有了网络以后,我的阅读更加贪婪而疯狂了。就好像你在吃马铃薯片,你的胃口会不会变得碎片化,你再也没有办法吃大块肉?不会。你吃马铃薯片,又会想着我要吃一块大牛排,然后你才能够充分享受那个大牛排的乐趣。所以你读网络上那些不像样的东西,读下来想说我得去读一本伟大的书。一定是这样才对,它会引发你更巨大的胃口。”
而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好,则是自我对话。“如果某次我说出一个平淡的句子,那我会跟自己说‘蔡康永你怎么那么平庸’。害怕的时候我会把自己的微博翻出来看,把我勉励别人的话念给自己听。”
这样的专注,也曾给过蔡康永很大的压力,在2013年的时候,蔡康永一度因为压力过大、过度劳累而患病突发颜面神经失调,脸部右半边出现嘴歪眼斜脸垮状况,靠带着特制面具主持了一个月的《康熙来了》。
抱歉,爱尝试的蔡康永,
你的出逃失败了
蔡康永收集各种奇怪有趣的小物件,最经常的,我们能从他的每一次造型都看到小心思和小变化——比如肩膀上的鸟、头上的鸟笼、头顶上的飞行眼镜、衣服上的各种挂饰……2011年前后蔡康永还专门去做了一阵女鞋,推出自己设计的品牌CAI,每款鞋背后都有一段故事。也许是鞋子造型针对女明星为主,普通大众很多都觉得稍有浮夸,关于这些鞋子的好看与否褒贬不一。但是这对于蔡康永的影响一点也不大。专注是他,尝鲜也是他。尝一而止是蔡康永的一种观点:“你只要考一门科目交考卷我觉得就够了,没有必要这张考卷考完又去拿一张考卷来再考一次。”
同样的,《康熙来了》对他也是一张考卷,做到巅峰,当年他便产生了退意。“如果我继续做《康熙来了》,我就可以继续对这整个社会的气氛有连结,这样子我说出来的话跟看待一个事情的态度会跟大家在一起。可是我不是一个很喜欢跟大家在一起的人,我常常喜欢脱远一点。”
那时,蔡康永还调侃过以后:“我如果离开《康熙来了》以后可以搞失踪一阵子,这个是莫大的运气。如果成功就绝对不会再把自己送回来,就超爽,继续失踪到最后。失踪的同时用另外一个身份写作。”
只可惜,爱尝试的蔡康永,这次出逃失败了。他预言过自己会出逃失败:“我觉得人应该要享受失踪,可是很可惜,现在越来越难失踪,因为我们几乎处于被植入芯片的状态,虽然还不到那个阶段,可是我们其实已经被定位得很明确了,我们很难失踪。”
《康熙来了》成了他的人生中一个时代的完结,却不妨碍后续更多山峰道路的展开。他继续带着冷眼旁观的凉薄,又带着看透世事的慈悲站在主持台上,温和而尖锐,礼貌而疏离,谦逊儒雅地给我们做着讲解。他的大智慧别人能一眼看懂但谁都学不来,这也是一种境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