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樱镇的带灯，有文化，清高，别人打牌喝酒，她不参与，就在房子看书。看到镇政府强行做计划生育手术，她惊骇，心慌，捂着胸口坐了很长时间。

年终奖励工资，干部们像鸡掐仗似争执不下，带灯就鄙视。带灯提议在全镇灭虱子，书记说，虱把人能咬死？灭虱子的文件下发后，村干部把文件铺帽子里卷烟抽。

各村换届选举，镇上派干部下去包村。选举完后，书记听取汇报，有的说为了集中选票，发了方便面贿赂，有的说巡回投票时躲在土崖下自行划勾。带灯说如何做老书记工作，发挥党员的作用。汇报毕，带灯满以为糊弄的要被批评，结果书记讲起塔山阻击战的故事，结论是：我不管过程只看结果。

带灯对这些现象难以苟同，心里有了太多的无奈。因此学会了抽烟，用吹埙发出的呜咽声排解郁闷。没人时向心中的偶像元天亮写信诉说。

总之，带灯不习惯镇政府的人，镇政府人也不习惯带灯。在带灯眼里，“镇政府像一辆已经破旧的车，什么都装，摇摇晃晃，咯咯吱吱，似乎走不动了，但到底还在走。”带灯被裹挟在车帮上，艰难前行。

（二）黑暗中的萤火虫

丈夫说，不能忍受了就学着欣赏。带灯也尝试随波逐流，但心里转不圆这个圈，活得累且焦虑，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虽然提灯前行，但终不能照亮暗夜。

带灯被任命为镇政府综合办公室主任，主要职责是维护稳定，防止村民上访。现在实行法制，但农村法律秩序一时难以建立，村民的维权意识又不断增强，各种矛盾纠纷都想通过上访来争取利益最大化。所以，上县上省闹访日益多见，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影响社会稳定。

带灯同情上访者，关心上访群众的境遇，但又不能让这些人给政府添乱，这是职责所在。这就把带灯推向了矛盾的漩涡中心。

王随风是上访老户，动不动到县城喝药闹事，带灯不止一次到县城领人。当看到王随风服毒的惨状，不由得心慌腿软。樱镇有十三户在大矿区打工的男人得了矽肺病，王后生联络他们上访。

带灯知道后阻止他们和王后生联系，承诺由镇政府协助解决。得知他们家庭生活困难，联系了摘苹果的活，帮助他们增加收入。上访户李志云傻了，带灯带400元去探望。

朱召才为儿子坐牢上访多年没有结果，死后镇政府人都高兴，惟带灯难过，带了二百多元去慰问。王后生经常鼓动人上访，给带灯带来不少麻烦。王后生糖尿病加重，带灯给他找了个治病的药方，王后生十分感动。带灯说，咱无法躲避邪恶，但咱要善待农民，善待那些可恶的上访者。

镇政府的工作繁乱，对待上访的做法是防范，发现苗头就要去打压，并不在解决问题上多下功夫（有些也确实是解决不了的），有时候就直接拿钱消灾，造成矛盾越积越多。县上信访部门要电话询问一上访户，镇长要带灯假扮这个上访户应付，因问题没有解决带灯不愿意说谎，但领导意图又难以抗拒，就以下乡为由关了两天手机。

带灯虽然同情上访者，对镇政府的不作为有意见，但又由于职责所在，不得不在阻止上有所行动，这种矛盾心理一直伴随着她。市委黄书记要来樱镇检查工作，镇政府安排盯防所有上访户。

带灯一一作了安排，对王后生、王随风重点盯防。

竹子提出异议，带灯说，不这么办你让书记镇长活不！王后生要告大工厂污染问题，镇政府用暴力施压，带灯虽没有参与，但她在王后生家里搜寻告状信，客观上配合了镇政府的打压行为。带灯在重大问题上不愿改变自己的立场，在不甚重要的事情上，也学着改变。

县上要上报一个和谐家庭，镇政府随便把不符合条件的拉布报了上去，带灯提了反对意见，但也无可奈何。

拉布为此给镇干部送礼，别人都收了，带灯坚决不收。镇上各商户要联合成立工会，本应先登记后民主选举主席，但带灯指定曹老八为主席，然后叫曹去登记商户。镇长指出程序不对，带灯说在镇政府眼里，这事重要吗？镇长无语。死了儿子的张膏药将集体的树木说成自己的，要求拆迁补偿，带灯自掏500元拿钱息诉。

（三）带灯的思想性格在樱镇是注定的悲剧结局

元家因元天亮引进了书记十分看重的大工厂，和书记搭上了关系，占领了沙场大部分资源。薛拉布在县上找到了关系，通过镇政府也在元家沙场旁办起了沙场。两家从此为争资源矛盾不断，终究引发了一场一死五伤的恶性争斗。

这一事件根源在镇政府，但在处理中，调查组长因和书记是同学，以书记外出不在机关为由没有受到追究，带灯因为主管稳定，尽管在制止打斗中很努力而且还负了伤，但处理结果却是，缺乏措施，拉偏架，使事态恶化，撤销主任职务，行政降两级。此后，带灯郁郁寡欢，不久患上了夜游症，脑子也出了问题。竹子认为不公，写了上访材料，要为带灯上访。

带灯由一个制止上访者变成上访者，提灯前行的萤火虫就此熄灭了。

带灯这一人物形象之所以引起读者的强烈共鸣，就在于她是人民群众所期盼的干部队伍的先进典型，是可以寄予厚望的优秀青年干部。作品结尾写道河滩出现了大片的萤火虫，预示像带灯这样的干部将会大量涌现。通过带灯的际遇，告诉人们社会在光明的背后还存有落后的一面。贫困地区在抓好经济建设的同时，必须抓好以法治建设、干部作风建设为主的精神文明建设。

故此，任重而道远。

【作者简介】杜汉川，男，渭南市临渭区人。退休，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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