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月13日,A-84冰山从乔治六世冰架断裂,露出了深不见底的贝尔林斯高森海。1月19日的卫星影像显示了这一变化。科学家们抓住机会,驾驶施密特海洋研究所的R/V Falkor号研究船,携带遥控潜水机器人,在1月20日潜入687米深的海底。
由于冰山崩落,科学家得以一窥海底面貌,发现了大型海绵、海葵以及其他丰富的海洋生物。在极端环境下,遥控潜水机器人的摄像头捕捉到了一只躯体透明得像玻璃的鱿鱼,优雅地挥舞着八条橙色触手,摆出一种“鸡冠式”的姿势,仿佛在水中跳芭蕾。
这种鱿鱼被称为冰川玻璃鱿(Galiteuthis glacialis)。它最早于1906年由德国生物学家卡尔·春描述,当时被命名为Crystalloteuthis glacialis,后来重新分类为Galiteuthis glacialis。学名中的“glacialis”意为“冰川的”。尽管该物种很早就被确认,但这是首次记录到活体镜头。之前,这种鱿鱼只有死掉的标本被发现过,要么是被渔网捞上来,要么是从鲸鱼的胃里掏出来的。
冰川玻璃鱿是南极深海的“隐形人”,身体几乎完全透明,内脏和眼睛在光线下若隐若现。这种透明特性可能是为了躲避捕食者,也可能帮助它悄悄接近猎物,如小虾和浮游生物。它的体型不算特别大,成年个体通常长约50厘米,远小于其远亲大王酸浆鱿,后者可达7米。
冰川玻璃鱿属于小头鱿科,有八条触手,触手末端带有小钩,用于捕捉猎物。头部较小,眼睛却很大,适应了深海的微光环境。科学家还发现它的眼睛附近有光器,但目前尚不清楚这些光器是否能发光,或许是用来迷惑捕食者或吸引猎物的“秘密武器”。
它们主要生活在南极海域,如韦德尔海、南设得兰群岛和普里兹湾。偏好中层和深层海洋(500米以上),那里水温接近冰点,压力巨大,食物稀缺。2003年,科学家在福克兰群岛附近的海底抓到了一只成熟的雌鱿鱼,体长43厘米。研究发现,它的卵巢里装了大约3600个小卵,还有21个已经成熟的卵,随时可以“发射”。这说明冰川玻璃鱿一次能产下几千个卵,这些卵会漂浮在深海里,孵化成小鱿鱼后自己开始冒险。科学家还发现这只鱿鱼正在“回收”一个没用上的卵,可能因为深海食物太少,它把卵吸收成能量来“续命”。
2020年,另一组科学家在南极的普里兹湾研究了冰川玻璃鱿的“童年”。他们抓到53只小鱿鱼,有些才刚孵化,有些稍微大点。通过检查这些小鱿鱼的“耳石”,科学家算出它们长得非常慢:刚孵化的小鱿鱼每天只长0.13-0.25毫米,稍微大点的每天长0.21-0.27毫米。它们大概需要50-100天才能从“婴儿”长到“青少年”。研究还发现,普里兹湾外的大陆架边缘可能是它们的“幼儿园”,因为那里有很多小鱿鱼聚集。
至于冰川玻璃鱿是否好吃,没有人真正尝试过。作为小头鱿科的一员,它的肉质可能偏胶状,类似其他深海鱿鱼,富含水分,肌肉纤维较少。相比常见的食用鱿鱼,口感可能不那么紧实,烹饪后可能偏软甚至“果冻感”。此外,深海鱿鱼有时含有较高氨味,可能不太适合人类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