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阳光下,艳妆丛中的红男绿女,城市里别样的风景独显出来。一阵春风拂过,长发飘逸,裙角飞扬,身体里的荷尔蒙缓缓释放,夏天又快到来。
这是个男人女人偏爱的季节,这是场没有摄像的公众直播秀。
女人们都是主播,男人们都是观众。
曾经静寂的暗黑某处,又开始蠢蠢欲动。幽暗的灯光懒懒的爬满小小的房间,狭小的房门你来我往,落错有序,偶尔传来些声音......
公寓兼职女,也叫楼凤,一个满园春色肉体交易的地方,古代称“青楼”。
一位资深的老郑州出租车司机回忆,早在2012以前,郑州的“隐性交易”市场还是很开放的,无论是KTV还是洗浴中心,那些年经济形势好的时候,大家都在挣钱—花钱。
开发商挣房东的钱,房东挣老板的钱,老板挣老鸨的钱,老鸨挣小姐的钱,小姐挣嫖客的钱......
公寓兼职女很多年钱就兴起,尤其在2012年以后全国高压扫黄赌毒的旋风下,又滋生蔓延起来。
她们由原来领头控制,变成了自己当家做主,自己做自己的经纪人。
按照电商逻辑思维,减少了中间商的环节,是B2C到C2C的转型。
这些从业者有的是为了满足自己奢侈的消费,有的是为了家庭生活的维持。
青楼梦好,难赋深情,郑州的一些繁华商业区同样也隐藏着这些红尘女子。
曾经做过五年的兼职女小静,将揭露公寓兼职女背后那些不耻而又辛酸的故事。
她们在哪?
谁也没法确切的回忆起公寓兼职女发源地区在哪里,但郑州藏纳这些兼职人员最密集的地方主要集中在:
沙口路时尚party、花园路易居国际广场、十里铺街红蚂蚁时尚酒店、南阳路SOHO广场、航海路二七万达、金水区曼哈顿7号楼、郑汴路恒泰国际等等,商业区内40平—50平左右的公寓里面。
一些相对繁华的人流量大的地方,出现了“组织性”结构。就是由一名或两名主要成员领导,手下大概由十几名兼职女组成。
领头的负责租赁房间,招嫖和调度分配,并指引客人上门。如果有客人不满意,再进行重新安排。
这种规模性质的招揽风险性更高,一旦出事,将牵连出所有的参与人员,据说有的跟当地管辖区域的GA有密切的关系,有的开到现在已经达6年时间安然无事。
她们是谁?
整体来看还是纯正的兼职较多,不受别人控制和支配。
白天正常上班,晚上兼职,多半是老客户眷顾,特别熟的可以提供上门服务。
不同于夜场的兼职。通常夜总会KTV的兼职学生居多,而且时间较为自由。除了缴纳相应的服装费、管理费外,客人给的小费基本能达到当日结算,大多也仅仅是陪酒唱歌而已,过分点就是拉拉手抱一抱。
公寓的兼职女完全删掉了热场过渡的环节,从交谈到成交的过程或许就几十分钟结束,对于她们来说,时间真的就是金钱,毕竟她们也渐渐不再年轻。
她们年龄在25岁以上,已婚居多,听口音多半是外地人(江南、东北地区较多),更多的信息她们也不愿多聊,即便说了也是东侃西侃,有着强烈的防备心。
如何交易?
一般都是利用社交软件聊天(QQ、陌陌、微信等),发布些诱惑性、暗示性极强的图片,通常客人会自动上钩。而这些照片都是不真实的兼职女,大多是网络摘选或是经过美化效果后的照片。
一旦有了回应或问价,就会直接把编辑好了价格、服务项目发送给客人,并明确告知不上门,把大致地理位置告知客人,让客人到了指定地方后再联系。
当客人到了地方,会被要求拍摄周边建筑物的照片以确认真实性,然后才会把楼层和房间号发送到客人手机。进房间后会要求客人先付钱300—500不等,当然根据服务项目而定,可以接受网络支付,完事后交易结束,不留电话。
小静是谁?
小静今年31岁,孩子7岁,曾经从事兼职已经五年,如今已回老家开了家女士美容点,生意还不错。
2011年初的时候,小静从老家来郑州打工,因为没上过大学,当初最早做的是化妆品之类的销售工作,一个月2000左右原本足够自己开销。但是老公不务正业,因为一次聚众斗殴被判刑3年,父母常年有病,孩子上学开销等等的重负落在她一个人身上。下半年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去了北环某家夜总会坐台。
当初选择这条路她一点犹豫都没有,因为压力实在太大了。
每天晚上不但要忍受那些早就跑调的老歌入侵耳膜,和成杯成瓶的劣质红酒强灌,还要忍受那些肥头大耳的老板咸猪手,这对于一个农村来的女子来说是件极不容易的事。
只不过时间久了,会慢慢磨掉一个人的尊严和道德底线,更何况在这种环境里,大家都彼此堕落“认可”,没有谁看不起谁,每晚300—600元的小费也可以暂时解决燃眉的家庭财务危机。
这期间小静换了3家夜场,最后一家做了2个多月的时候被GA查封,小静还因此曾被拘留了15天,罚款2000元。
出来后小静打算洗白,用手里的积蓄在二七区开了家化妆品店,但生意一直不好,不到半年的时间被迫转让,赔了5万。
也许的经济的压力,也许是精神的空虚,也许是家庭关爱的缺失,2012年下半年,小静再次沦陷,这次她在北环租了间公寓,做起了“全职女”。
房租一个月1100元,季付。前几个月小静比较小心,显得额外谨慎,后来在原来的一些姐妹的互相介绍下,小静一个月的收入已经超过了20000元。
但小静也面临了频繁的骚扰,比如以前来过的客人会搞突然袭击,半夜敲门,电话骚扰等等,甚至出现过门口两拨人打架的事。
不得已小静搬迁了原来的公寓,换到了有楼层有酒店的公寓楼,南阳路SOHO广场,并且投靠了一个姐妹的组织,在领头的安排下继续从事兼职女的职业。
华灯初上,席梦思的温床上,小静一躺就是3年。
这期间还发生了重要的三件事:
小静的丈夫出狱了,并且办理了离婚手续,小静一次“补偿”她老公8万,并获得了孩子抚养权;
小静在东区了买了房,为了孩子户口上学;
小静的好姐妹慧慧去世了,因为毒驾引起的车祸;
慧慧是小静在夜总会时认识的,当时她还是未毕业的学生,20岁。当时因为一个客户的刁难,小静斡旋解决,她们因此成为了好姐妹,也因此无话不谈。
其实慧慧的家庭条件并不差,父母做点小生意,每个月的生活费也足够慧慧的日常开支,但艺术院校的那种攀比之风让她也走上了不归路。
曾经慧慧有过一个高富帅的男朋友,频繁出入些高档场所,奢侈消费,因为男友的出轨断送了这段感情。
可那种高消费的习惯在失去了男人的支持后,只能靠自己,甚至不择手段。
当挣钱来的简单,花钱自然也变的容易。
慧慧在东区兼职忙的时候,连逛街花钱的时间都没有,在拥有了名牌奢侈品、汽车后,慧慧的娱乐方式转向了某种极端——吸毒。
小静曾以姐姐的身份劝告过慧慧,尤其是吸毒,但为时已晚,慧慧已经深陷毒瘾中,无法自拔,终于在一次晚上回家途中,在南三环因为毒驾汽车失控追尾了大货车,而香消玉殒。
下葬那天,小静特意去了她老家,但没有哭。望着冰棺里的慧慧此时显得那么陌生,仿佛看到了自己,那是一种莫名的悲哀和怜悯。
从这以后,小静告别了那个肮脏的圈子,不仅是因为慧慧。
因为以前她没考虑过在郑州长期生活,但自从购置了房子,迁移了户口后,小静无法想象以后的郑州街头会偶遇谁?将来领着孩子出门会撞见谁?别人打招呼又该对孩子如何介绍?
而且和她同龄的姐妹多半也都嫁人从良,彼此再无交集。
而她厌倦了跟曾经那些不光彩过去相关的一切东西,比如社交软件、公寓、避孕套等等,连买房都买到了最北端的黄河大桥附近的小区。
从此她可以装着谁都不认识谁,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凭栏杆处,随同那滚滚黄河,奔流东下,再不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