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各大国际电影节先后落下帷幕,华语电影果不其然,到了别人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受“冷待”,只能靠红毯争艳怒刷存在感,不觉心微微凉,难道我大天朝的影坛“穷得”只剩颜值了吗?!天朝子民表示不服!终于在我坚(不)持(择)不(手)懈(段)的努力之下,淘到一部充满希望的“人间精品”——《我的圣途》。
在下腐女,细想起来,长期被自己豢养成单身狗的我,似乎是和这部中加合拍片谈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初识《我的圣途》是通过别人口耳相传,以为他只是部少数民族故事片。(内心OS:哼,谁会对一个喜欢长篇大论又呆头呆脑的男人感兴趣!)但他在各大国际电影节上所到之处,都犹如异军突起的黑马,引起阵阵轰动,就连浪漫名城威尼斯都为他疯狂,海报贴满大街小巷和商店货铺,还有人私人订制东方面孔,这引起了我的强烈好奇。从片名看似一部民族文艺影片,到底有何魅力能让世界为之沸腾?
终于,我逮到机会能和他正面相对。看片会上,我正坐银幕对面,两杯可乐一前一后,一副“我干了你随意”的姿态。大幕开启,绣花长裙、羊毛披毡、银排花、黑包头、草鞋等各色彝族服饰接连映入眼帘,加上原声彝语震撼听觉,民族风和年代感相互交织,细腻而浓烈。随着音乐渐起,四川大凉山的青蓝湖泊倒映群山,绿茵草地铺满山脚,一片空灵,宛如仙境。在极致唯美的湖光山色中,青年毕摩沙马达伊为探寻父亲死亡的真相和彝族向往的白色圣地,开始踏上历经波折的寻圣之途。整部影片一路下来看得我畅快淋漓,心跳不已。映毕,我已放下入场前的傲娇,彻底陷入《我的圣途》中的独特魅力。是谁说艺术电影和商业电影只能是同床异梦的两种形态,在我看来,导演张蠡已经借《我的圣途》在电影领域精心酿出了一坛相互交融的“高度酒”!
《我的圣途》从剧本创作到主题升华,基本遵循艺术电影的创作原则。该片改编自彝族影视剧作家克惹丹夫的代表作《山神》。《山神》是1994年就被搬上荧幕的第一个电视文学剧本,可谓IP界的开山长老。此次改编成电影,张蠡延续甚至放大了原著中的民族特性,不仅几乎全部启用原著彝族演员,更以彝语同期声的录制方式,独显影片的艺术属性。
影片运用大量画外音,以青年毕摩沙马达伊自传的形式,呈现出人性成长蜕变的历程。刚涉世的懵懂,总是怀着雄心壮志,把世间所有的事都看成纯净的。但颠覆伦理的爱情、利益熏心的诬陷、剑拔弩张的争夺,让达伊逐渐无所适从,他甚至差点迷失在阿果坠亡的森林里。人类理想的世外桃源都是人人平等、坦诚相待的,但在这个布希莱托,却满是森严等级和阴谋算计,达伊身陷囹圄不可自拔,也感受到了人性的黑暗和俗世的无奈。但能左右命运的永远是自己的选择。经过血的洗礼,抛掉一切纷扰保持初心,达伊接过哑叔的拐杖,穿过布希莱托一路向前,是对“人性本善”最美好又悲壮的向往和诠释。
另外,《我的圣途》把故事背景设于上世纪20年代的四川大凉山,当时的大凉山彝族地区尚处于奴隶制社会形态,利益冲突不断、部落分争不息。影片虽没有呈现记载史册的大事,但萨和一族和拉且一族的血腥大战,却生动再现了当时动荡不安的历史格局和涣散人心。一片狼藉的血泊两端,两个部落依然持枪相对,沙马达伊远声长叹:“天下彝人是一家,你们为什么要打冤家!我们都是阿普居木的子孙,我们都是一家人啊!”对啊,所有人类都是同根而生,和平始终都应该是我们需要共同遵守的处世原则。
但!这!并!不!是!全!部!电影和人的性格一样,立体饱满才能闪闪惹人爱。张蠡用艺术手法以小见大,共世观念呼之欲出,而大量商业元素的绝妙运用,同样占据了影片的半壁江山。
《我的圣途》可以说成是披着法国电影运动中“电影作者”外套的商业片,导演通过创新的影片形式,来书写对于人性、社会的思考,拉动着电影语言与观众想象的关系。片中并没有什么影坛大腕,男女主角更是双双的90后,没有很多的浮夸技巧却能做到清新自然。达伊和阿几初恋间青涩的眉目传情,低头颔首都是满满的粉红色;萨和头人的女儿阿果和纽特穿越身份等级的禁忌爱情,更让人心酸悲恸。而这样的爱情并非只存在于电影中,难道当下社会越来越高的经济门槛,不是广大单身男女间谈及婚恋的阻碍吗?
除了浪漫感人的爱情线,影片还浸满了牵动人心的悬疑感,开篇就设下了达伊之父的死亡之谜。凝视着远方的目光到底在期待什么?死不瞑目的表象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父亲一直寻找的白色圣地到底路在何方?这些谜团贯穿影片的始终。许多年后,达伊带着谜团上路,遇到哑叔一家,提到父亲沙马拉里的名字时,哑叔从病中惊醒,这其中有何纠葛?哑叔一直以来闭口不言的原因又是什么?而纽特竭力制止达伊和阿几的爱情,究竟带着什么苦衷?各个独立的圣途之谜环环相扣,交织出被埋藏多年的民族秘密,双线并进,十分巧妙。
但影片最令人赏心悦目的关键点,莫过于大量极远景、远景、大全景和空镜的运用,整幅整幅的凉山美景帧帧成画,黄金构图比例随便一拍就能当手机屏保。漫山遍野绿茵如斐,山丘野坡连成一片,映着苍天白云和透澈清水,比城市旅游宣传片有过之而无不及。影片呈现出的雄伟壮阔的大凉山,让人身临其境,对于终日奔走在铁水泥强的城市人而言,光看看都能放松身心,对旅游爱好者更是福利中的福利!
电影最善于给人筑梦。《我的圣途》从艺术中来,回到生活中去,给人筑起一个心向神往的世外桃源。而我不禁会想,在通往那个穿白衣、骑白马、人人平等的白色圣地的途中,我的终点会在哪里?你的终点又会在哪里呢?
责编:张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