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奇特的丧葬习俗,大家自然会想到古代巴人的“悬棺”、湖南湘西的“赶尸”、藏民族的“天葬”等。孰不知,在我的家乡——江西省婺源县,历史上乃至近代史上曾经盛行过一种奇特的丧葬习俗——栈基。
婺源,古属徽州府管辖的一府六县之一。悠久的历史,铸就了深厚的古徽州文化底蕴,丧葬风俗自然也独具特色。栈基是古徽州丧葬习俗的重要组成部分,研究古徽州丧葬习俗,可以帮助了解我国三大地域性学科之一的徽学的历史、经济、文化、宗教等(另两大学科是藏学和敦煌学)。
栈基,是婺源当地的方言发音,实际就是俗称的“厝(cuo)棺”。而“厝棺”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的解释是:把棺材停放待葬,或浅埋以待改葬。众所周知,人死了,在我国民间有“入土为安”的传统,但婺源的栈基正好与之相反。
在婺源,丧户如在出殡前,还没有找到理想的墓地,就要在亡亲出殡的头天,在村子周围选择地势平缓背靠山脚的地方,平整地形,待亡亲装殓出殡时,用两条高脚专用木条凳把装有亡亲的棺材架空,存放在平整的空地中央,再按照棺材外形的大小,适量放宽尺寸,砌一间类似房间的砖瓦建筑,其尽空高度将近两米,顶部与阳宅一样,呈“人”字形并盖瓦;四周墙体要砌成下半部封闭,上半部呈“工”字形的窗口,利于尸体在自然腐烂时散发气体,与巴人的“悬棺”有相似之处。
当然,栈基给盗墓者提供了“劫基”的可能。现年79岁的家父回忆,我家祖上在婺源县秋口镇长径村河对岸,曾有座栈基被盗墓贼“劫基”损毁。在我少年时代的记忆中,我也曾亲眼目睹祖上位于长径村河对岸,老苦槠树下的另一座民国初期的栈基被迁移,栈基中的残剩尸骨异地安葬。
据我父亲介绍,他少年时曾在现在的“小桥流水人家”——李坑外婆家生活过。如今李坑村村口山脚下,被辟为进村旅游的公路处,过去一字排开建有许多座栈基,新中国成立后逐步被迁移废止。
20世纪90年代初,在安徽省休宁、祁门一带的一些公路沿线的山坡,也可以看到零星散建的栈基。因此,栈基不仅在婺源有,在整个古徽州的一府六县可能都有这一习俗。
婺源栈基习俗的历史,我通过百度搜索,虽没有“栈基”的文字记载,但有“厝棺”的称谓。不过,据年长的老人说,栈基是一种临时丧葬程序,丧户在没有找到满意的好风水墓地时,就采用建栈基的方式过渡,待日后选准了好的风水墓地后,再进行迁葬。
婺源栈基习俗的盛行,最迟要推到民国初期,后随着民国新生活运动的兴起,栈基这种原始落后、不科学、不卫生的丧葬习俗,逐渐被传统的土葬,以及后来科学、环保、卫生的火葬所取代,最后被人们遗忘。
转载自程汉明的博客